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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典禮典

通典卷第四十八 禮八 沿革八 吉禮七

  諸侯大夫士宗廟庶人祭寢附 天子皇后及諸侯神主

  卿大夫士神主及題板 諸藏神主及題板制追加易主附

  兄弟相繼藏主室 移廟主 師行奉主車 立尸義

    諸侯大夫士宗廟庶人祭寢附○

周 後漢 晉 宋 後魏 東魏 北齊 大唐

  周制,諸侯五廟,於中門外之左,考工記曰「左祖右社」。二昭二穆,與太祖廟而五。太祖,始封之君。曰考廟,王考廟,皇考廟,皆月祭之。顯考廟,祖考廟,享嘗乃止。王肅曰:「諸侯五廟,又兩廟降於天子,不月祭也。」鄭玄曰:「王、皇,皆君也。顯,明也。祖,始也。名先人以君明始者,所以尊本也。享嘗,四時祭。」大夫三廟,一昭一穆,與太祖廟而三。盧植云:「天子之大夫也。」鄭玄曰:「太祖,別子。始爵者亦然。」曰考廟,王考廟,皇考廟,享嘗乃止。王肅曰:「大夫無祖考廟,唯別子為宗者,有祖考廟。然有祖考廟者,無皇考廟也。」祭法云:「大夫三廟二壇。顯考祖考無廟,有禱焉,為壇祭之。去壇為鬼。」鄭玄曰:「大夫有祖考者,亦鬼其百代,不禘祫,無主耳。」適士二廟,曰考廟,王考廟,享嘗乃止。適士,上士。官師一廟,曰考廟。王肅曰:「官師,中、下士也。」

  將祭,主人各服其服,筮於廟門外。五等諸侯皆服玄冕。二王後及方伯為上公者,與魯侯於周公廟服袞冕。大夫以朝服。士以玄冠玄端也。日用丁己,內事用柔日。必丁己者,取其令名,自丁寧,自變改,皆以為謹敬也。必先諏此日,明日乃筮也。筮旬有一日,旬,十日也。以先月下旬之己,筮來月上旬之己。曰「來日丁亥,用薦歲事」。丁者未必遇亥也,直舉一日以言之。則己亥、辛亥亦用之,苟有亥焉可矣。既得日吉,乃官戒,宗人命滌,宰命為酒,宿戒尸。先宿尸者,重所用,又將筮。明日,朝服筮尸,吉,乃遂宿尸,祝儐。筮吉又遂宿尸,重尸也。祝為儐者,尸神象也。明日,主人朝服,即廟門外東方位,南面。宰、宗人西面,北上。牲北首,東上。司馬刲羊,司士擊豕,宗人告備,乃退。刲、擊,皆殺也。此既省,告備乃殺。雍爨在門東南,北上。特牲饋食禮:「陳鼎於門外,北面。棜在南,實獸腊。牲在其西,北首東足。宗人視牲,告充,雍人作豕。」崔靈恩云:「二王後則自用其牲。」棜音於據反。司宮摡籩豆爵觶於東堂下。雍人陳鼎五。士禮:主婦視饎爨於西堂下,亨於門外東方,樽於戶東,實籩豆於房中。司馬升羊右胖。骨十一體。腸、胃、祭肺,各三。舉肺一。升,上也。髀不升,近竅,賤也。此據大夫也。若諸侯則太牢,士則特牲。胖音判。士升豕。如升胖之儀。雍人掄膚九,實於一鼎。掄,擇也。膚,脅革肉也。擇之取美。司士又升魚腊。司宮樽兩甒音武於房戶閒,有玄酒。小祝設槃匜餘之反於西階東。為尸將盥。主人朝服立於阼階東。司宮設筵於奧,祝設几於筵上,右之。布神座也。室中西南隅謂之奧。主人出迎鼎,主人先入。尊導。有司各升,實籩、豆、樽、俎。祝盥,升西階。主人盥,升阼階。祝先入,南面。主人從入戶內,西面。將納祭也。祝先,接神也。士禮則主婦、宗人、宗婦升,實籩豆等。主婦被鬄,他計反。衣侈袂,薦自東房。士禮:主婦纚笄宵衣,盥,自房中薦豆。崔靈恩云:「二王後夫人各以本國盛服,侯伯夫人則服揄狄,子男及三公大夫夫人闕狄。」佐食、司士序升西階,相從設俎。主婦設稷,興,入房。祝酌,奠,祝,主人再拜。祝出,迎尸。尸升西階,祝從。尸升筵,祝、主人皆拜妥尸。尸不言,答拜,遂坐。拜之使安坐也。尸自此答拜,遂坐而卒食。尸祭,卒食,告飽。主人酌酒酳尸,尸拜受,主人拜送。尸祭,啐,卒爵。祝酌,授尸,尸酢主人,主人卒爵。祝與佐食盥手,取黍以授尸,尸執以命祝,祝受以東,嘏於主人。其辭曰:「皇尸命工祝,承致多福無疆於汝孝孫,來汝孝孫,使汝受祿於天,宜稼於田,眉壽萬年。勿替引之。」主人再拜稽首,受黍,嘗之,納諸內。嘗之者,重之至也。納,入也。主人獻祝,又酌,獻佐食。主婦酌,獻尸,受,主婦拜送。尸祭酒,卒爵,又酢主婦。主婦酌獻祝與上佐食,亦如之。及賓長獻尸,尸酢賓。主人出,立於阼階;祝立西階,告曰:「利成。」利,養也。成,畢也。孝子養禮畢。祝入,尸謖,主人降。謖,起也。謖音所六反。祝先,尸從,遂出於廟門。事尸之禮,訖於廟門。崔靈恩云:「二王後各得行其先王之禮,尸各服其君之服。尸、君、夫人入,皆作樂。殷人先樂降神,後酌鬱鬯以獻尸。方伯之祭,同服冕,行九獻之法,不得同二王後食前六獻,食後三,當食前四,至酳為五,更行四獻為九也。王之兄弟封為侯伯,時祭則尸坐,南面,主在東面。侯伯則行七獻之禮,子男則行五獻,皆依其命數。凡五等之爵,自祭皆用玄冕。未賜珪瓚者,不以鬱鬯,直以酒灌神也。凡諸侯灌,用黃目為上,齊則獻象以下。尸如君服以入,奏肆夏。君與夫人灌,各一獻。然後迎牲,麗於碑,鸞刀啟其毛血以授祝。祝入,詔於室。及殺,始行朝踐之事。尸南面,主在西,東面。取膟膋燎於爐炭,入,詔神於室。夫人酌盎齊以獻尸,為三獻。至薦熟時,先以羹告,設饌於堂,後迎尸於奧。君拜妥尸,酌清酒以獻,為四獻。至酳五獻,酬酢至七獻,禮成。」

  庶人祭於寢。寢,適寢也。祭法曰:「庶人無廟,死曰鬼。」鄭玄曰:「庶人,府史之屬也。」

  記曰:「君子將營宮室,宗廟為先,廄庫為次,居室為後。重先祖及國之用。凡家造,祭器為先,犧賦為次,養器為後。大夫稱家,始造事也。犧賦,以稅出牲。無田祿者,不設祭器;有田祿者,先為祭服。」祭器可假,祭服宜自有。「成廟則釁之。其禮,祝、宗人、宰夫、雍人皆爵弁純衣。廟新成必釁,尊而神之也。宗人先請於君曰:「請命以釁某廟。」君諾之,乃行。雍人拭羊,宗人視之,宰夫北面於碑南,東上。居上者,宰夫也。宰夫,攝主也。拭,靜也。雍人舉羊升屋,自中,中屋南面,刲羊血流於前,乃降。門、夾室皆用雞,先門而後夾室,其衈如志反皆於屋下。割雞,門當門,夾室中室。自,由也。衈謂將欲割牲以釁,先滅耳旁毛薦之。耳,聽聲者也,告神,欲其聽之。有司皆向室而立,門則有司當門北面。有司,宰夫、祝、宗人也。既事,宗人告事畢,乃皆退。告者,告宰夫也。反命於君曰『釁某廟事畢』。反命於寢,君南向於門內,朝服。既反命,及退。君朝服者,不至廟也。路寢成,則考之而不釁。釁屋者,交神明之道也。言路寢者,生人所居。不釁者,不神之也。考之者,設盛食以落之耳。晉獻文子成室,諸大夫發焉是。凡宗廟之器,其名者,成則釁之以豭豚。」宗廟名器,樽彝之屬。「凡宗廟之禮,牛曰一元大武,豕曰剛鬣,豚曰腯肥,羊曰柔毛,雞曰翰音,犬曰羹獻,雉曰疏趾,兔曰明視,脯曰尹祭,槁魚曰商祭,鮮魚曰脡祭,水曰清滌,酒曰清酌,黍曰薌合,粱曰薌萁,稷曰明粢,稻曰嘉蔬,韭曰豐本,鹽曰鹹鹺,玉曰嘉玉,幣曰量幣」。此皆號牲物者,異於人用也。元,頭也。武,跡也。腯,肥。翰,長也。羹獻,食人之餘也。尹,正也。槁音考,乾也。商,量也。脡,直也。萁,辭也。嘉,善也。稻,菰蔬之屬。豐,茂也。大鹹曰鹺。「辨九拜,一曰稽首,二曰頓首,三曰空首,四曰振動,五曰吉拜,六曰凶拜,七曰奇拜,八曰褒拜,九曰肅拜」。稽首,頭至地。頓首,頭叩地。空首,頭至手,所謂拜手也。吉拜,拜而後稽顙,謂齊衰不杖以下者。言吉者,此殷之凶拜,周以其拜與頓首相近,故云吉拜。凶拜,稽顙而後拜,謂三年服者。杜子春云:「振讀為振鐸之振。動音慟。奇讀為奇偶之奇。謂先屈一膝,今雅拜也。」或曰:「奇讀為倚。倚拜謂持節持戟拜,身倚之以拜是也。」鄭大夫云:「動讀為董,書亦或為董。振董,以兩手相擊也。奇謂一拜也。褒讀為報,報拜,再拜是也。」鄭司農云:「褒拜,今時持節拜是也。肅拜,但俯下手,今時是也。介者不拜,故曰『為事故,敢肅使者』。」鄭玄謂:「振動,戰慄變動之拜。書曰『王動色變』。一拜,答臣下拜;再拜,拜神與尸也。」音於志反。

  後漢獻帝封曹操為魏公,依諸侯禮立五廟於鄴。後進爵為王,無所改易。

  晉安昌公荀氏進封大國,祭六代。荀氏祠制云:「今祭六代,未立廟,暫以廳事為祭室。須立廟,如制備。」

  又張祖高問謝沈曰:「諸侯祭五廟,先諏日,卜吉而行事,為祭五廟諸畢耶?按儀,視殺、延尸,厥明行事,晏朝乃闋。五廟盡爾,將終日不了;若異日,未見其義。」沈答曰:「五廟同時,助祭者多,晏朝乃闋。季氏逮闇,繼之以燭,雖有強力之容,肅敬之心,皆倦怠也。子路為宰,與祭,室事交乎戶,堂事交乎階,晏朝而退。孔子聞之曰:『誰謂由不知禮。』」

  賀循祭儀云:「祭以首時及臘,首時者,四時之初月。歲凡五祭。將祭,前期十日散齋,不御,不樂,不弔。前三日,沐浴改服,居於齋室,不交外事,不食葷辛,靜志虛心,思親之存。及祭,施位。范汪祀禮云:「凡夫婦者皆同席,貴賤同也。兄弟同席,謂未婚也。」牲,大夫少牢,士以特豕。祭前之夕,及腊鼎陳於門外,主人即位,西面。宗人袒,告充。主人視殺於門外,主婦視饎於西堂下。設洗於阼階東南,酒醴甒於房戶。牲皆體解。肩臂臑三骨,屬肱。肩次臂,臂次臑。膞骼二,屬股。不取髀,近竅不取。骼,股之本。膞次體,骼次膞。脊,以前為正。,旁中為正。周人尚右胖,俎以骨為主,貴者取貴骨。羊一俎:十一體,舉肺一,祭肺三。豕一俎:十一體,舉肺一,祭肺三。腊,大夫全鹿一俎,魚一俎。麷蕡白黑,四物已廢,今之俱出稻麥者代之。此朝事之籩,大夫有之。腶脩,大夫賓尸,主婦薦之。糗餌粉餈四物,羞籩。酏食糝食,羞豆也。自糗以下六物,少牢主人酬尸而薦。以上皆大夫所加於士也。凡新物皆隨時有而薦,不可逆載。從獻上炙,主人以肝,主婦以肉,謂之燔,隨酒而行禮祭。主婦視饎爨於西堂下,遂親設黍稷及葅醢及棗栗之薦。今飯果出房,明婦職也。骼音古白反。臑音奴到反。平明,設几筵,東面,為神位。進食,乃祝。祝乃酌,奠,拜,祝訖,拜退,西面立,少頃,酌酳。禮一獻畢,拜受酢,飲畢,拜。婦亞獻,薦棗栗,受酢如主人。凡獻皆有炙,主人以肝,主婦以肉。其次,長賓三獻,亦以燔從,如主人。次及兄弟獻,始進俎、庶羞。眾賓兄弟行酬,一遍而止。徹神俎羹飯為賓食,食物如祭。餕畢,酌酳一周止。佐徹神饋,饌于室中西北隅,以為厭祭。孝子不知神之所在,改置於此,庶幾見饗。既設,閉牖戶。以為幽暗。宗人告畢,賓乃退。凡明日將祭,今夕宿賓。祭日,主人、群子孫、宗人、祝、史皆詣廳事西面立,以北為上。有薦新,在四時仲月。大夫士有田者,既祭而又薦;無田者薦而不祭。禮貴勝財,不尚苟豐,貧而不逮,無疑於降,大夫降視士,士從庶人可也。晉賀循云:「古者六卿,天子上大夫也,今之九卿、光祿大夫、諸秩中二千石者當之。古之大夫亞於六卿,今之五營校尉、郡守、諸秩二千石者當之。上士亞於大夫,今之尚書丞郎、御史及秩千石、縣令在官六品者當之。古之中士亞於上士,今之東宮洗馬、舍人、六百石、縣令在官七品者當之。古之下士亞於中士,今之諸縣長丞尉在官八品九品者當之。又不及,飯菽飲水皆足致敬,無害於孝。」

  或問諸侯廟,博士孫毓議曰:「按禮,諸侯五廟,二昭二穆及太祖也。今之諸王,實古之諸侯也。諸侯不得祖天子,當以始封之君為太祖,百代不遷,或謂之祧。其非始封,親盡則遷。其沖幼紹位未踰年而薨者,依漢舊制不列於宗廟,四時祭祀於寢而已。」

  又王氏問謝沈云:「祖父特進、衛將軍海陵亭恭侯應立五廟不?」沈答:「亭侯雖小,然特進位高,似諸侯也。」又問:「曾祖父侍御史,得入特進恭侯廟不?」答:「父為士,子為諸侯,尸以士服,祭以諸侯之禮。御史雖為士,應自入恭侯廟也。」

  邵戢議桓宣武公立廟云:「禮,父為士,子為諸侯,祭以諸侯,則宜立親廟四。封君之子則封君高祖親盡廟毀,封君之孫則封君曾祖親盡廟毀,封君之曾孫則封君之祖親盡廟毀,封君之玄孫則封君之父親盡廟毀,封君玄孫之子則封君親盡廟宜毀,然以太祖不毀,五廟之數於是始備。至封君玄孫之孫則毀封君之子,封君之子玄孫之孫復毀封君之孫。如此隨代迭毀,以至百代。」

  宋劉裕初受晉命為宋王,建宗廟於彭城,從諸侯五廟之禮。

  後魏孝明帝神龜初,靈太后父司徒胡國珍薨,贈太上秦公。太傅清河王懌議:「按禮記『二昭二穆與太祖而五』,並是後代追論備廟之文,皆非當時據立神位之事。今秦公初構國廟,追立神位,唯當仰祀二昭二穆,上極高曾,四代而已。何者?秦公身是始封之君,將為不遷之祖。若以功業崇重,越居正位,恐以卑臨尊,亂昭穆也。如其權立始祖,以備五廟,恐數滿便毀,非禮意也。昔司馬懿立功於魏,為晉太祖,及至子晉公昭,乃立五廟,亦祀四代,止於高祖、曾祖。太祖之位,虛俟宣、文,待其後裔,數滿乃止。此亦前代之成事,方今所殷鑒也。禮緯云:『夏四廟,至於孫五;殷五廟,至於孫六;周六廟,至於孫七。』明知當時太祖之神,仍依昭穆之序,要待子孫代代相推,然後太祖出居正位耳。」懌又議曰:「古者廟堂皆別,光武以來,異室同堂。是以相國構廟,惟制一室,周祭祖考。比來諸王立廟者,不依公令,或五或一,參差無准。相國之廟,已造一室,寔合朝令。宜即依此,展其享祀。」詔依懌議。

  東魏靜帝武定六年,營齊獻武王廟,四室二間,兩頭各一夾室,頭徘徊鴟尾。開四門,南面開三門,餘面及外院四面皆一門。其內院墻,四面皆架為步廊。南出夾門,各置一屋,以置禮器及祭服。內外門墻,並用赭堊。廟東門道南置齋坊;道北置二坊,西為典祀廨並廚宰處,東為廟長廨并置車輅;其北為養犧牲之所。將營宮廟,崔昂等議:「按禮記,諸侯五廟,太祖及親廟四。今獻武王始封之君,便是太祖,既通在親廟,不容立五室。且帝王親廟,亦不過四。又按禮圖,諸侯廟止開南門,而二王後祔祭儀注云『執事者列於廟東門之外』。既有東門,明非一門。獻武禮數既崇,備物殊等。准據今廟,宜開四門。」

  北齊,王及五等開國執事官、散從二品以上,皆祀五代。五等散官正三品以下,從五品以上,祭三代。三品以上,牲用太牢,以下少牢。執事官正六品以下,從七品以上,祭二代,用特牲。正八品以下,達於庶人,祭於寢。

  大唐制,凡文武官二品以上,祠四廟。三品以上須兼爵,四廟外有始封祖,通祠五廟。五品以上,祠三廟。牲皆用少牢。六品以下,達於庶人,祭祖禰於正寢。縱祖、父官有高下,皆用子孫之牲,用少牢。如侍中王珪通貴漸久,而不營私廟,四時烝嘗,猶祭於寢。貞觀六年,坐為法司所劾。太宗優容之,因官為立廟,以媿其心。儀鳳三年正月,於文水縣置太原郡王廟,武太后父士。

  天寶十年正月赦文:「天子七廟,諸侯五廟,大夫三廟,士一廟。今三品以上,乃許立廟,永言廣敬,載感於懷。其京官正員四品清望官,及四品五品清官,並許立私廟。」其廟享儀制,各具開元禮。

    天子皇后及諸侯神主周 漢 晉 大唐

  五經異義曰:「主者,神象也。孝子既葬,心無所依,所以虞而立主以事之。唯天子諸侯有主,卿大夫無主,尊卑之差也。卿大夫無主者,依神以几筵,故少牢之祭,但有尸無主。三王之代,小祥以前主用桑者,始死尚質,故不相變。既練易之,遂藏於廟,以為祭主。凡虞主用桑。桑,猶喪也。公羊傳曰:「既虞而作主,至祔,奉而祔於祖廟。」左傳:「於祔始作之,至練則祔。」練主,夏后氏以松,殷人以柏,周人以栗。」白虎通曰:「魯哀公問主於宰我,宰我對曰:『夏后氏以松,所以自竦動。殷人以柏,所以自迫促。周人以栗,所以自戰慄。亦不相襲。廟主以木為之,木有終始,與人相似。題之,欲令後可知。』」春秋左氏傳曰:「凡君薨,卒哭而祔。祔而作主,特祀於主。既葬反虞則免喪,故曰卒哭。卒,止也。以新死者之神祔於祖。尸柩已遠,孝子思慕,造木主立几筵焉,特用喪禮,祭祀於寢,不同之於宗廟也。言凡君者,謂諸侯以上,不通於卿大夫。烝嘗禘於廟。」新主既特祀於寢,則宗廟四時常祀自如舊。三年禮畢,大禘乃皆同於吉也。主之制,四方,穿中央達四方。天子長尺二寸,諸侯一尺,皆刻諡於背。集禮志云:在尸之南。

  漢儀云:「帝之主九寸,前方後圓,圍一尺。后主七寸,圍九寸。木用栗。」

  晉武帝太康中制,太廟神主尺二寸,后主一尺與尺二寸中間。木以栗。

  大唐之制,長尺二寸,上頂徑一寸八分,四廂各剡一寸一分。上下四方通孔。徑九分。玄漆匱,玄漆趺。其匱,底蓋俱方,底自下而上,蓋從上而與底齊。趺方一尺,厚三寸。皆用古尺古寸。以光漆題諡號於其背。

    卿大夫士神主及題板後漢 晉 後魏

  後漢許慎五經異義:「或曰:『卿大夫士有主不?』答曰:『按公羊說,卿大夫非有土之君,不得祫享昭穆,故無主。大夫束帛依神,士結茅為菆。』」菆,則牛反。慎據春秋左氏傳曰:「衛孔悝反祏於西圃。祏,石主也。言大夫以石為主。」鄭駮云:「少牢饋食,大夫祭禮也,束帛依神;特牲饋食,士祭禮也,結茅為菆。」鄭志:「張逸問:『許氏異義駮衛孔悝之反祏有主者何謂也?』答:『禮,大夫無主而孔獨有者,或時末代之君賜之,使祀其所出之君也。諸侯不祀天而魯郊,諸侯不祖天子而鄭祖厲王,皆時君之賜也。」

  晉劉氏問蔡謨云:「時人祠有板,板為用當主,為是神坐之榜題?」謨答:「今代有祠板木,乃始禮之奉廟主也。主亦有題,今板書名號,亦是題主之意。」安昌公荀氏祠制:「神板皆正長尺一寸,博四寸五分,厚五寸八分。大書某祖考某封之神座,夫人某氏之神座,以下皆然。書訖,蠟油炙,令入理,刮拭之。」徐邈云:「左傳稱孔悝反祏。又公羊,大夫聞君之喪,攝主而往。注義以為攝斂神主而已,不暇待祭也。皆大夫有主之文。大夫以下不云尺寸,雖有主,無以知其形制,然推義謂亦應有。按喪之銘旌,題別亡者,設重於庭,亦有所憑,祭必有尸,想像平存。此皆自天子及士,並有其禮,但制度降殺為殊,何至於主,唯侯王而已?禮言重,主道也,埋重則立主。今大夫士有重,亦宜有主,主以紀別座位。有尸無主,何以為別?將表稱號題祖考,何可無主?」今按,經傳未見大夫士無主之義,有者為長。

  後魏孝明帝孝昌中,清河王懌議曰:「原夫作主之禮,本以依神,孝子之心,非主莫展。今銘旌紀柩,設重憑神,祭必有尸,神必有廟,皆所以展事孝敬,想像平存。上自天子,下達於士,如此四事,並同其禮。何至於主,唯謂王侯?若位擬諸侯者則有主,位為大夫者則無主,便是三神有主,一位獨闕,求諸情理,實所未安。宜通為主,以銘神位。」

    諸藏神主及題板制追加易主附○周 魏 東晉 大唐

  周制,公羊說:主藏太廟室西壁中,以備火災。西方,長老之處,尊之也。春秋左氏傳說曰:「主祏於宗廟,言宗廟有祏室,所以藏神主。」

  魏代,或問高堂隆曰:「昔受訓云,馮君八萬言章句,說正廟之主,各藏太室西壁之中。遷廟之主,於太祖太室北壁之中。按逸禮,藏主之處,似在堂上壁中。」答曰:「章句但言藏太祖北壁中,不別堂室。愚意以堂上無藏主,當室之中也。」蜀譙周禮祭集志:「四時祭各於其廟室中神位,奧西牆下,東嚮。諸侯廟,木主在尸之南,為在尸上也。東嚮,以南為上。」

  東晉尚書符問太常賀循:「太廟制度,南向七室,北向陰室復有七。帝后應共處七室埳中,當別處陰室?」循上曰:「謹按后配尊於帝,神主所居,同太室。」循又按:「漢儀藏主於室中西牆壁埳中,去地六尺一寸。當祠則設座於埳下。禮,天子達嚮者牖也,謂夾戶之窗。古者帝各異廟,今者共堂別室,制度不同,疑室戶亦異。」又按:「古禮,神主皆盛以石函。餘薦藉,文不備見。摯虞決疑云:『廟主藏於戶之外西墉之中,有石函,名曰宗祏。函中笥,以盛主。』」

  又瑯琊王妃敬后前薨,而王後纂統,追加諡號,改神主,訪賀循云:「瑯琊典祠令孫文立議:『使者奉主及冊命詣中閤,中人受取入內,易著石函中。故主留於廟閤。新主出廟,國官拜送。』如文議,則非於行廟受冊。」循答曰:「崇諡敬后,宜立行廟。以王后之號,有加常尊,輕重不同,則宜禮有變改。既立行廟,則常主宜出居座位。臨加冊諡而並易以新主,則故主宜還埋故廟兩階之閒。」

  又穆帝永和二年,有司奏征西、章郡、潁川、京兆四府君毀主藏處。尚書郎徐禪議:「禮,去祧為壇,去壇為墠,歲祫則祭之。今四祖遷主,可藏之石室,有禱則祭壇墠。」又遣禪至會稽訪處士虞喜。曰:「漢代韋玄成等以毀主瘞於園。魏朝議者云應埋兩階間。且神主本在太廟,若今別室而祭,則不如永藏。又四君無追號之禮,益明應毀而無祭。」於是會稽王昱等奏四祖同居而祧,藏主石室,禘祫乃祭。按賀循與王導書云:「代祖武皇帝初成太廟,時正神既七,而有楊元后之神,時亦權立一室。永熙元年,告世祖諡於太廟八室。」刁協按,元皇后於太廟東陰室中安神主,不增立一室。

  安昌公荀氏祠制,神板藏以帛囊,白縑裹盛,如婚禮囊板。板與囊合於竹箱中,以帛緘之,檢封曰「祭板」。

  大唐永徽中,禮部尚書許敬宗奏:「皇祖弘農府君廟應迭毀。謹按舊議,漢丞相韋玄成以為毀主瘞埋。萬國宗饗,有所從來,一朝埋藏,事不允愜。又按晉博士范宣欲別立廟宇,方之瘞埋,頗協情理,然事無典故,亦未足依。今謹准量,去祧之外,猶有壇墠,祈禱所及,竊謂合宜。今廟制與古不同,共階別室,西方為首。若在西夾之中,仍處尊位,祈禱則祭,未絕祗享,方諸舊儀,情實可安。弘農府君廟遠親殺,詳據舊章,禮合迭毀。臣參議遷奉神主,藏於夾室,本情篤教,在理為弘。」詔從之。

    兄弟相繼藏主室

  晉太常華恒被符,宗廟宜時有定處。恒按前議以為:「七代制之正也,若兄弟旁及,禮之變也。則宜為神主立室,不宜以室限神主。今有七室,而神主有十,宜當別立。臣為聖朝已從漢制。今聖上繼武帝,廟之昭穆,四代而已。前太常賀循等,並以為惠、懷、愍三帝別立寢廟。臣以為廟當以容主為限,亦無常數。據殷祭六廟,而有二祖三宗不毀。又漢之二祖,寢廟各異。明功德之君,自當特立。若繫之七室,則殷之末代,當祭禰而已。准之前議,知以七為正,不限之七室。故雖有兄弟旁及,至禘祫不越昭穆,則章郡、潁川宜全七代之禮。按周官有先公先王之廟,今宜為京兆以上,別立三室於太廟西廂。宣皇帝得正始祖之位,惠、懷二帝不替,而昭穆不闕,於禮為安。」

  驃騎長史溫嶠議:「惠、懷、愍於聖上以春秋而言,因定先後之禮。夫臣子一例,君父敬同。故可以准於祖禰,然非繼體之數也。按太常恒所上,欲還章郡、潁川以全七代。愚謂是恒又求京兆以上三代在廟之西廂,臣竊不安。」

  溫嶠為王導答薛太常書曰:「省示并博士議,今明尊尊不復得繫本親矣。先帝平康北面而臣愍帝,及終而升上,懼所以取譏於春秋。今所論太廟坎室足容神主不耳,而下愍帝於東序,此為違尊尊之旨。愍帝猶子之列,不可為父,與兄弟之不可一耳。魯閔公,僖公兄弟也,而傳云『子雖齊聖,不先父食』。如此無疑,愍帝不宜先帝上也。今唯慮廟窄,更思安處,宜令得並列正室。」

  又荀松與王導書曰:「三年當大禘,愍帝以居子位,復居父位。且『子雖齊聖,不先父食』。此君即父也。此為愍帝是先帝之父,懷帝是愍帝之父,惠帝是懷帝之父,二代便重四代,所以為疑處也。」答曰:「意謂君位永固,無復暫還子位之理。惠帝至先帝雖四君,今亦不以一君為一代,何嫌二代之中重四君耶?今廟尚居上,祀何得居下!若暫下則逆祀也。」

  孔衍議:「別廟有非正之嫌,似若降替,不可行也。」

  博士傅純議云:「議者既欲據傳疑文,又欲安之陰室。據傳則所代為禰,陰室非禰所處,此矛盾之說。夫陰室以安殤主,北向面陰,非人君正位。更衣者,帝王入廟便殿,當歸盛位。漢明以存所常居,故崩以安神。而議者謂卑於陰室,實所未喻。惠、懷、愍宜更別立廟。」

  元帝崩,溫嶠答王導書云:「近詔以先帝前議所定,唯下太常安坎室數。今坎室窄,其意不過欲定先神主,存正室,故下愍帝也。廟窄之與本體,各是一事,那何以廟窄而廢本體也?」

  明帝崩,祠部以廟過七室,欲毀一廟;又正室窄狹,欲權下一帝。溫嶠議:「今兄弟同代,已有七帝。若以一帝為一代,則當不得祭於禰,乃不及庶人之祭也。夫兄弟同代,於恩既順,於義無否。至於廟室已滿,大行皇帝神主當登正室。又不宜下正室之主,遷之祧位。自宜增廟。權於廟上設幄坐,以安大行之主。若以今增廟違簡約之旨,或可就見廟直增坎室乎?此當問廟室之寬窄。」其廟室寬窄,亦所未詳。

    移廟主

  東晉孝武太元十六年,改新太廟,立行廟,移神主。祠部郎傅瑗問徐邈其儀。答曰:「禮,祫祭,祝迎四廟之主。又,國有大故,斂群廟之主於祖廟。尋文求旨,蓋並同時。既出坎而不殊,謂可同時告奠。奠訖,次引大駕鹵簿列於外。左右侍衛各從神輿,不復待一主入室迎一主也。其陪位者,每神輿出,輒遙拜致敬。遷引既畢,乃辭退。特遷主之晨,宜依告以設奠,而啟鼓嚴之節。」瑗又問:「今既啟嚴,復應奏解嚴不?」邈云:「吉凶有事,可相比方者。山陵每啟嚴而不解嚴。嚴是遷主之節,不可以不告。解嚴自為軍徒休息,何取於告神乎!」瑗又問:「四府君室狹,不容四座,可以戶外張幔不?」邈云:「室狹不容四座,戶外張幔,可謂禮從宜。」初,武帝咸寧三年,燕國遷廟主當之國,國子博士孫繁按:「禮,凡告事以特牲。又禮,盛主以簟笥,載以齋車,即古之金輅也。每舍奠焉。又禮,廟事考妣,同席共饌,一尸而祭,以神合為一也。今王之國,迎廟主而行,宜以發日,夙興,告廟迎主。今無齋車,當以犢車,二主同車共祠,合於古。宗祀國遷,掌奉主祏當侍從。主車在王鹵簿前,設導從。每頓止,傳主車於中門外,左,設脯醢醴酒之奠,而後即安之。」

    師行奉主車夏 周

  夏啟與有扈氏戰於甘之野,誓師云:「用命賞於祖,不用命戮於社。」祖謂遷主。

  周制,記曰:「『古者師行,必以遷廟主行乎?』孔子曰:『天子巡狩,必以遷廟主行,載于齋車,言必有尊也。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,則失之矣。』曾子問曰:『古者師行無遷主,則何主?』孔子曰:『主命。天子諸侯將出,必以幣帛皮圭,告于祖禰。遂奉以出,載于齋車以行。每舍,奠焉,而后就舍。以脯醢禮神,乃敢即安也。所告而不以出,即埋。反必告,設奠。卒,斂幣玉,藏諸兩階閒,乃出。蓋貴命也。』」

    立尸義夏 殷 周

  尸,神象也。祭所以有尸者,鬼神無形,因尸以節醉飽,孝子之心也。夏氏立尸而卒祭。夏禮,尸有事乃坐。殷坐尸。無事猶坐。周坐尸,詔侑無方。其禮亦然,其道一也。言此亦周所因於殷也。方猶常也。告尸行節,勸尸飲食無常,若孝子之為也。孝子就養無方也。又云「旅酬六尸」。使之相酌也。后稷之尸,發爵不受旅。曾子問曰:「祭必有尸乎?言無益,無用為。若厭祭亦可乎?」厭時無尸。孔子曰:「祭成喪者,必有尸。尸必以孫。孫幼,則使人抱之。無孫,則使同姓可也。」人以有子孫為成人。子不殤父,義由此也。夫祭之道,孫為王父尸。所使為尸者,於祭者為子行戶郎反也。父北面而事之,所以明子事父之道。子行猶子列也。祭祖則用孫列,皆取於同姓之嫡孫也。天子諸侯之祭,朝事延尸於戶外,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禮。君子抱孫不抱子,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,子不可以為父尸。以孫與祖昭穆同。為君尸者,大夫、士見則下之。君知所以為尸者,則自下之。尊尸也。下,下車也。國君或時幼小,不能盡識群臣,有以告者,乃下也。尸必式,禮之也。乘必以几。尊者慎也。君迎牲而不迎尸。別嫌也。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,在廟中則全於君。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,入廟中則全於臣,全於子,是故不出者,明君臣之義。不迎尸者,欲全其尊也。尸,神象也。鬼神之尊,在廟中。人君之尊,出廟門則伸也。祝迎尸於廟門之外者,象神從外來也。天子宗廟之祭,以公卿大夫孫行者為尸。一云:天子不以公為尸,諸侯不以卿為尸,為其太尊,嫌敵君。故天子以卿為尸,諸侯以大夫為尸。周公祭太山而以召公為尸者,外神,賓主相見敬之道,不嫌也。卿大夫不以臣為尸,俱以孫者,避君也。天子諸侯雖以卿大夫為尸,皆取同姓之嫡也。夫婦共尸者,婦人祔從於夫,同牢而食,故共尸也。始死無尸者,尚如生,故未立也。檀弓云:「既封,主人贈,而祝宿虞尸。」贈,以幣送死者於壙也。於主人贈,祝先歸也。封,彼驗反。白虎通曰:「祭所以有尸者,鬼神聽之無聲,視之無形,升自阼階,仰視榱桷,俯視几筵,其器存,其人亡,虛無寂寞,思慕哀傷,無所寫洩,故座尸而食之,毀損其饌,欣然若親之飽,尸醉若神之醉矣。詩云『神具醉止,皇尸載起。』」

  說曰:按鳧鷖詩,美成王能持盈守成,神祇祖考安樂之也。其詩五章,每章有公尸。鄭玄以初章為宗廟,其二為四方百物,其三為天地,其四為社稷、山川,其五為七祀,則是周代大小神祀皆有尸也。至於周人輕重各因其象類。又按周公祭太山,以召公為尸,是三公之類也。又秋官職,祭亡國之社以士師為尸,是刑戮之義,則其餘亦可知矣。

  議曰:古之人樸質,中華與夷狄同,有祭立尸焉,有以人殉葬焉,有茹毛飲血焉,有巢居穴處焉,有不封不樹焉,有手摶食焉,有同姓婚娶焉,有不諱名焉。中華地中而氣正,人性和而才惠,繼生聖哲,漸革鄙風。今四夷諸國,地偏氣獷,則多仍舊。具邊防序中。自周以前,天地、宗廟、社稷一切祭享,凡皆立尸。秦漢以降,中華則無矣。或有是古者,猶言祭尸禮重,亦可習之,斯豈非甚滯執者乎!按後魏文成帝拓跋濬時,高允獻書云:「祭尸久廢。今風俗則取其狀貌類者以為尸,祭之宴好,敬之如夫妻,事之如父母,敗損風化,黷亂情禮。」據文成帝時,其國猶在代北。又按周隋蠻夷傳巴、梁間俗,每秋祭祀,鄉里美鬢面人,送迎為尸以祭之。今郴、道州人,每祭祀,迎同姓丈夫、婦人伴神以享,亦為尸之遺法,有以知古之中華則夷狄同也。

通典卷第四十九 禮九 沿革九 吉禮八

  時享薦新附 祫禘上

    時享薦新附○虞 夏 殷 周 漢 後漢 魏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

  先王制禮,依四時而祭者,時移節變,孝子感而思親,故奉薦味,以申孝敬之心,慎終追遠之意。故禮記云:「霜露既降,君子履之,必有悽愴之心;雨露既濡,君子履之,必有怵惕之感。」皆以孟月,無常日,擇月中柔日,卜,得吉則祭之,敬之至也。

  有虞氏四時之祭名:春曰禴,夏曰禘,秋曰嘗,冬曰烝。其祭尚氣,郊特牲云「血、腥、爓祭,用氣也。」尚謂先薦之也。法先迎牲,殺之取血,告於室,以降其神,然後用樂而行祭事。其祭貴首。

  夏氏時祭之名,因有虞。其祭貴心。

  殷禴禘嘗烝,亦因虞夏之制。王制云「春禴,夏禘,秋嘗,冬烝」。鄭玄云「此夏殷之法」。其祭尚聲,郊特牲云:「臭味未成,滌蕩其聲,樂三闋,然後出迎牲,聲音之號,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也。」滌蕩猶搖動也。其祭貴肝。

  周祭,春曰祠,夏曰禴,秋曰嘗,冬曰烝。以禘為殷祭之名。其祭尚臭,郊特牲云:「周人尚臭,灌用鬯臭,鬱合鬯,臭陰達於淵泉,既灌,然後迎牲,致陰氣也。」灌謂以珪瓚酌鬱鬯始獻神。已乃迎牲,於庭殺之。其祭貴肺。行九獻之禮。其禮備陳於下。

  祭之日,王服袞冕而入廟,工則奏以王夏。王入,立於東序。后則副褘而入,立於西序,尸入之後,乃就於西房。轉就西房者,所以放陰陽之義。禮器云:「大明生於東,月生於西,陰陽之分,夫婦之位也。」尸服袞冕而入,工則奏肆夏。王反於室,而不迎尸。祭統云:「君迎牲而不迎尸,所以別嫌也。」於是王以珪瓚酌雞彝之鬱鬯以獻尸,尸以祼地降神,尸祭之,啐之,奠之。此為祼神之一獻也。后乃以璋瓚酌鳥彝之鬱鬯以獻尸,尸祭之,啐之,奠之。此為二獻也。王乃袒而迎牲於門,牲入門則奏昭夏。王親牽牲,公卿大夫執幣以從,入而告於庭云「博碩肥腯」。王乃麗牲於碑,親執鸞刀,啟其毛血以授於祝。祝入,告於幽全之義。遂乃殺牲,始行朝踐之事。凡牲,廟用一牢。公羊傳曰:「周公白牡,魯公騂剛,群公不毛。」朝踐之時,尸出於室,坐於戶西,南面。主在西,東面。郊特牲云:「詔祝於室,坐尸於堂。」鄭玄注云:「謂朝事時,迎尸於戶外。」時尸、主之前,薦以籩豆脯醢而已。乃取牲膟膋燎於爐炭,入以詔神於室。於時王親洗肝於鬱鬯而燔之,以隳於主。主人親制其肝,所謂制祭也。次乃升牲首於室中北墉下,尊首尚氣之義也。時又薦腥於尸、主之前,謂之朝踐。於時王乃以玉爵酌獻素何反,下同。樽中醴齊以獻。此三獻也。后於是薦朝事之籩,時堂上以夾鍾之調歌,堂下以無射之調作大武之樂。后於是亦以玉爵酌獻樽醴齊以獻尸。此四獻也。時堂下之樂亦作也。於時王自阼階而西酌獻,后從西階東酌獻。所謂「禮交動乎上,樂交應乎下」。至薦熟之時,謂之饋食。先薦熟於堂。視陳此設饌之禮,非謂即食。設饌之時,王及尸皆有倚住之處,設机於傍,故云變机也。設席之後,更設尸主之席於堂,在戶內西方,東面,尸在其北。布尸主席訖,乃遷所設於堂上之饌,置尸主坐前。時祝又以斝酌奠,奠於饌南,所謂天子奠斝。又取腸間脂概之蕭合羶薌,鄭云:「羶當為馨,字之誤。」燎於爐炭,所謂臭陽達於牆屋。乃迎尸主入室,即席,舉奠斝將祭之。時祝則詔王拜妥尸,郊特牲云「舉斝角詔妥尸」是也。拜訖,尸遂祭酒以菁茅,謂之縮酒。左傳云:「爾貢苞茅不入,王祭不供,無以縮酒。」尸遂啐之,奠之,尸乃坐。於是王以玉爵酌象樽盎齊以獻尸。此五獻也。時后薦饋食之籩,又以玉爵酌象樽醴齊以獻尸。此六獻也。王及后每獻,皆作樂如初。尸食訖,王以玉爵酌朝踐之獻樽醴齊以酳尸,謂之朝獻,亦樽相因。此七獻也。后薦加事之豆籩。尸飲七,王可以獻公。尸飲訖,授祝,祝酌清酒以授尸,尸以酢王,王及設酢席於戶內。尸少祭饌黍稷,并假福王,王乃以出,量人與鬱人受之。周禮宗伯職云:「量人與鬱人受舉斝之卒爵。」后以玉爵酌饋食象樽之盎齊以獻尸,曰再獻,亦樽之相因。尸酢后如王之法,后飲酢酒。此八獻也。尸飲八,王可以獻卿。諸侯為賓者以玉爵酌盎齊,備卒食三獻。合九獻,凡王及后各四,諸侯為賓者一也。尸飲九,王可以獻大夫、士。取惠均於下之義。尸飲訖,又酢諸臣,如后之法。自九獻之後,遂降,冕而撫干,舞大武之樂以樂尸。祭統云:「君執干戚就舞位,冕而總干,率其群臣,以樂皇尸。」九獻之後,更為嗣子舉奠,與諸臣進獻,更行三爵,皆謂之加爵,則用璧散璧角。明堂位云「加以璧散璧角」。即行旅酬無算之爵。樂作亦然。旅酬既訖,則尸出。尸出之後,則嗣子餕之。文王世子云:「登餕受爵以上嗣,尊祖之道。」鄭玄注云:「上嗣,祖之正統。」厥明,更以一牢繹於祊。於廟門之外而行其禮。

  其四時新物初登,皆先薦寢廟而後食。二月獻羔開冰。春分方溫,獻羔以祭司寒,而後開冰。左傳曰:「北陸而藏冰,西陸朝覿而出之。」先薦寢廟而後食。四月以彘嘗麥,麥之新,氣尤盛,以彘食之,散其熱。七月登穀,黍稷之屬,於是月始熟,而先薦。八月嘗麻,九月嘗稻,皆初熟而薦之。十二月嘗魚。此時魚得陽氣,潔美。

  漢惠帝時,叔孫通曰:「古者有春嘗果。方今櫻桃熟,可獻。」遂獻宗廟。顏師古曰:「禮記,仲夏月,羞以含桃,先薦寢廟,即此櫻柧也。」諸果之獻由此興。

  後漢光武帝建武二年正月,立高廟於雒陽,漢舊儀曰:「故孝武廟。」古今注曰:「於雒陽校官立之。」四時祫祀,高帝為太祖,文帝為太宗,武帝為世宗,如舊。餘帝四時春以正月,夏以四月,秋以七月,冬以十月及臘,一歲五祀。靈帝時,京都四時所祭高廟五主,世祖廟七主,少帝三陵,追尊后三陵,凡牲用十八太牢。

  古不墓祭,漢諸陵皆有園寢,承秦所為也。說者以為古宗廟前制廟,後制寢,以象人君之居前有朝,後有寢。月令有「先薦寢廟」,詩稱「寢廟奕奕」,言相通也。廟以藏主,以四時祭。寢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,以薦新物。秦始出寢,起於墓側,漢因而弗改,故陵上稱寢殿,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,古寢之意也。建武以來,關西諸陵以轉久遠,但四時特牲祠;帝每幸長安謁諸陵,乃太牢祠。自雒陽諸陵至靈帝,皆以晦望、二十四氣、伏臘及四時祠。廟日上飯,大官送用物,園令、食監典省,其親陵所宮人,隨鼓漏理被枕,具盥水,陳嚴具。

  魏初,高堂隆云:「按舊典,天子諸侯月有祭事,其孟,則四時之祭也,三牲、黍稷,時物咸備。其仲月、季月,皆薦新之祭也。大夫以上將之以羔,或加以犬而已,不備三牲也。士以豚。庶人則唯其時宜,魚雁可也。皆有黍稷。禮器曰:『羔豚而祭,百官皆足;太牢而祭,不必有餘。』羔豚則薦新之禮也,太牢則時祭之禮也。詩云:『四之日,其蚤獻羔祭韭』。周之四月則夏之二月也。月令:仲春,天子乃獻羔開冰。季春之月,天子始乘舟薦鮪。仲夏之月,天子乃嘗魚。咸薦之寢廟。此則仲春季月薦新之禮也。」蜀譙周禮祭集志曰:「天子之廟,始祖及高、曾、祖、考,皆月朔加薦,以象平生朔食也,謂之月祭。二祧之廟,無月祭也。凡五穀新熟,珍物新成,天子以薦宗廟。禮,未薦不敢食新,孝敬之道也。其月朔薦及臘薦、薦新,皆奠,無尸。故群廟皆一朝之間盡畢。」

  宋四時祭祀,將祭必先夕牲。皇帝散齋七日,致齋三日。百官掌事者亦如之。致齋之日,御太極殿幄坐,著絳紗袍,黑介幘,通天金博山冠。祠之日,車駕出,百官應齋從駕留守填街先置者,各依宣攝從事。上水一刻,皇帝著平冕龍袞服,升金根車,到廟北門。理禮、謁者各引太樂令、太常、光祿勳、三公等皆入在位。皇帝降車,入廟,脫舄,盥及洗爵,訖,升殿。初獻,奠爵,樂奏。太祝令跪讀祝文,訖,進奠神座前,皇帝還本位。博士引太尉亞獻,訖,謁者又引光祿勳終獻。皇帝不親祠,則三公行事,而太尉初獻,太常亞獻,光祿勳終獻。

  齊永明九年正月,詔太廟四時祭,薦宣皇帝麵起餅、鴨Ë;孝皇后筍、鴨卵、脯醬、炙白肉;高皇帝薦肉膾、葅羹;昭皇后茗、粣、炙魚:皆所嗜也。此皆當時所尚,無典禮之制。先是,世祖夢太祖曰:「宋祖諸帝嘗太廟從我求食,可別為吾祠。」帝乃敕章郡王妃庾氏四時還青溪宮舊宅,處內合堂,奉祠二帝二后,牲牢服章,用家人禮。

  梁武帝宗廟四時及臘,一歲五享。天監十六年,詔曰:「夫神無常饗,饗於克誠,所以西鄰禴祭,實受其福。宗廟祭祀,猶有牲牢,無益至誠,有累冥道。自今四時烝嘗外,可量代。」八座議:「以大脯代一元大武。」八座又奏:「既停宰殺,無復省牲之事,請立省饌儀。其眾官陪列,並同省牲。」帝從之。又詔:「今雖無復用腥,猶有脯脩之類,即之幽明,義為未盡。可更詳定,悉薦時蔬。」左丞司馬筠等參議:「大餅代脯,餘悉用蔬菜。」帝從之。又舍人朱异議:「二廟祀,相承止有一鈃羹。蓋祭祀之禮,應有兩羹,相承止於一鈃,即禮為乖。請加熬油蓴羹一鈃。」帝從之。於是起至敬殿、景陽臺,立七廟座。月中再設淨饌。自是訖於臺城破,諸廟遂不血食。

  陳制,一歲五祠,謂春夏秋冬臘也。每祭共以一太牢,始祖以三牲首,餘唯骨體而已。

  後魏孝文皇帝太和六年十一月,將親祀七廟,有司依禮具儀。於是群官議曰:「昔有虞親虔,祖考來格;殷宗躬謁,介福攸降。大魏七廟之祭,依先朝舊事,多不親謁。今陛下孝誠發中,思親執祀,稽合古義,禮之常典。臣等謹按舊章,并采漢魏故事,撰祭服冠屨牲牢之具,罍洗簠簋俎豆之器,百官助祭位次,樂官節奏之引,升降進退之法,別集為親拜之儀。」制可。於是帝乃親祭。其後四時常祀,皆親之。十六年,詔曰:「夫四時享祀,人子常道。然祭薦之禮,貴賤不同。故有邑之君,祭以首時,無田之士,薦以仲月。況七廟之重,而用中節者哉!自頃烝嘗之禮,頗違舊義。今將仰遵遠式,以此孟月,特禴於太廟。但朝典初改,眾務殷協,無遑齋潔,遂及於今。又接神饗祖,必須擇日。今禮律未宣,有司或不知此。可敕太常令剋日以聞。」

  北齊制,春祠、夏禴、秋嘗、冬烝,皆以孟月,凡四祭。每祭,室一太牢。武成帝始以皇后亞獻。河清中定令,四時祭廟及元日廟庭,並設庭燎二所。

  後周之制,其四時祭,各於其廟,亦以皇后亞獻。其儀與北齊同。所異者,皇后亞獻訖,又薦加豆之籩,其實菱、芡,芹葅、兔醢,冢宰終獻訖,皇后親徹豆,降還版位,然後太祝徹焉。

  隋四時之祭,各以太牢。四時薦新於太廟,有司行事,而不出神主。祔祭之禮,並准時享。

  大唐四時各以孟月享太廟,室各用一太牢。若品物時新堪進御者,有司先送太常,令尚食相知,簡擇務令潔淨,仍以滋味與新物相宜者配之。太常卿及少卿一人奉薦太廟。卿及少卿有故,即差五品以上攝。有司行事,不出神主。仲春薦冰,亦如之。

    祫禘上虞 夏 殷 周 後漢 魏 晉 東晉

  古者天子諸侯三年喪畢,皆合先祖之神而享之。以生有慶集之懽,死亦應備合食之禮。緣生以事死,因天道之成而設禘祫之享,皆合先祖之神而享之。

  虞夏先王崩,新王元年二年喪畢而祫。三年春特禴,夏特禘,秋特嘗,冬特烝。四年春特禴,夏祫禘,秋祫嘗,冬祫烝。每間歲皆然,以終其代。高堂隆云:「喪以奇年畢則祫亦常在奇年,偶年畢則祫亦常在偶年。」

  殷先王崩,新王二年喪畢而祫。三年春特禘,夏特禴,秋特嘗,冬特烝。四年春特禘,夏祫禴,秋祫嘗,冬祫烝。間歲奇偶如虞夏。按殷改虞夏春禴曰禘,又改禘為禴。按郊特牲「春禘秋嘗」,則殷祭。

  周制,天子諸侯三年喪畢,禫祭之後,乃祫於太祖,來年春禘於群廟。祫,毀廟未毀廟皆合升於太祖。禘則不及親廟,但文武以下毀主依昭穆於文武廟中祭之,王季以上於后稷廟祭之。知先祫後禘者,約春秋魯僖公、宣公、定公皆八年而禘,以再殷祭推之。爾後五年再殷祭,一禘一祫,所以喪必有此禘祫者,為後再殷之祭本也。喪畢之祫,祫之本;明年之禘,禘之本也。從此後各自數,每至三年,則各為之,故得五年再殷祭。因以法五歲再閏,天道大成也。禘以夏,祫以秋。詩閟宮傳云「諸侯夏禘則不礿,秋祫則不嘗,唯天子兼之」是也。崔靈恩云:「禘以夏者,以審諦昭穆,序列尊卑,夏時陽在上,陰在下,尊卑有序,故大次第而祭之,故禘者諦也,第也。祫以秋者,以合聚群主,其禮最大,必秋時萬物成熟,大合而祭之,故祫者合也。」

  將祫祭,前期十日之前夕,肆師告具,太宰、太宗、太史帥執事而卜日,既卜,司隸隸僕修除糞洒其廟。將祭前夕,於太廟南門之外展牲,庖人告牷。太宰滌濯祭器。掌次於廟門外之東,設主人及公卿以下次幕,其尸次兼設幄。掌次云:「凡祭祀,張其旅幕,張尸次。」鄭玄云:「旅,眾也。公卿以下即位所祭祀之門外,以待事,為之張大幕。尸則有幄。」鄭司農云:「尸次,尸所居,更衣帳。」次百司所供之物,皆至廟門外。司徒奉牛牲,司馬奉羊牲,司空奉豕牲,每廟各一牢。按公羊傳:「周公白牡,魯公騂剛,群公不毛。」是各牲也。司烜氏以夫燧取明火於日,以照饌;以鑒取明水於月,以加五齊。欲得陰陽之潔氣也。加謂於上陳之。籩人陳四籩之實。朝事之籩有麷,熬麥也。音豐。蕡,熬枲實。白,熬稻。黑,熬黍。形鹽,鹽之似虎形者。膴,●生魚為大臠。火吳反。鮑魚鱐。鮑者於●室中糗乾之魚。鱐者析乾之魚。鱐音所求反。饋食之籩:其實有棗,栗,桃,乾,乾梅也。音老。榛實。似栗而小。加籩之實:菱,芡,栗,脯。四物各二籩,凡八籩也。羞籩之實:糗餌,粉餈。謂粉稻米、黍米,合烝之為餌,餅之則為餈。恐餌餈粘,著籩,故以糗粉藉之。糗,熬大豆也。醢人掌四豆之實。朝事之豆,其實:韭葅、醓醢,醓音毯,肉汁也。昌本、麋臡,昌本,昌蒲根也。切之四寸為葅。醢之有骨者為臡,音泥。菁葅、鹿臡,茆葅、穈臡。菁,蔓菁。茆,鳧葵。饋食之豆,其實:葵葅、蠃音騾醢,脾、蠯蒲佳切醢,脾,牛百葉。蠯,蛤也。蜃、蚳醢,蜃,大蛤也。豚拍、魚醢。豚膊肩。加豆之實:芹葅、兔醢,深蒲、醓醢,深蒲,蒲始生水中子。箈葅、鴈醢,箈,箭萌。音臺。筍葅、魚醢。筍,竹萌也。羞豆之實:酏食,糝食。酏,也。小切狼臅膏,以與稻米為。糝,取牛羊豕之肉,三如一,小切之,與稻米二肉一,合以為餌,煎之。酏音嗣。臅音昌欲反。醯人共音供,下同五齏、七葅、醯醬等。鹽人共苦鹽、顆鹽。散鹽。今海鹽也。小史敘昭穆之俎簋。酒正共五齊三酒,以實八樽。司樽彝共斝彝、黃彝。司樽彝云:「秋嘗冬烝祼,用斝彝黃彝。」鄭玄注:「斝彝,畫禾稼。黃彝,黃目樽也。」謂以黃金為目,設於樽上,以祫在秋,故用。人共畫布巾以之。烹人共鼎鑊及大羹鈃羹。鑊,所以煮肉及魚腊之器。既熟,乃升於鼎。舍人共簠簋。甸師氏共齍盛及蕭茅。蕭茅則納於鄉師,鄉師得而束之,長五寸切之,以藉祭。凡后所陳薦玉齍、玉敦音對等物,皆九嬪共之。獻尸之瑤爵等,內宰共之。天府陳國之玉鎮大寶器,陳於東西序。即尚書顧命者是也。九服內諸侯及夷狄等來助祭,所貢方物珍異等,皆陳廟庭,其几筵,司几筵云:「吉事變几。」祼於室,饋食於堂,繹於祊,每事易几,神事文,示新也。席皆以莞筵紛純,加繅席畫純,加次席黼純,左右玉几。紛,如綬有文而狹者。繅席則削蒲蒻,展之,編以五采,若今合歡矣。畫謂雲氣。次席,桃枝席,有次列成文。司服共,享先王則袞冕,享先公則鷩冕,尸服亦然。凡百司所共之物,皆太史校數之,及教所當置處。太史職云「祭之日,執書以次位常」是。王所乘輅,雞人呼晨,司樂宿懸等,一如圜丘。

  其日夙興,陳酒齊等室中,近北陳鬱鬯,鬱鬯之南陳明水,明水之南室戶之內陳泛齊、醴齊、盎齊,室戶之外堂上陳醍齊而已。次堂下陳沈齊,沈齊之南陳玄酒,玄酒之南陳事酒、昔酒、清酒。於是大宗伯出高祖以下木主,守祧出先王先公祧主,皆入太祖后稷廟中。於室中之奧西壁下,東面布太祖后稷位,尸在東,北面。太祖之子於席前之北,南面,為昭。次昭之子在南方北面相對,為穆。以次而東,孫與王父並列,直至禰。其尸各居木主之左,凡七尸。七尸者,逸禮文。按禮器云「周旅酬六尸」。鄭玄云「后稷尸發爵不受旅」是也。

  用九獻。王服袞冕而入,奏王夏;后服副褘從王而入,則奏齊夏;次尸入,奏肆夏。祭統云:「君迎牲而不迎尸,別嫌也。」王乃珪瓚酌斝彝鬱鬯以授尸,尸受之,灌地祭之以降神,乃啐之,奠之,此為求神之始也。此為一獻。樂章歌九功之德,詩用清廟。次后以璋瓚酌黃彝之鬱鬯以亞獻,尸亦祭之,啐之,奠之。此為二獻。次奏黃鍾為宮,大呂為角,太蔟為徵,應鍾為羽,路鼓路«,陰竹之管,龍門之琴瑟,九德之歌,九韶之舞,於宗廟之中奏之。若樂九變,則人鬼可得而禮矣。人鬼則主后稷。先奏是樂以致其神,然後合樂而祭焉。路鼓,四面鼓也。九德之歌,春秋所謂六府三事也。九功之德皆可歌樂。陰竹,生山北者。龍門,山名。九韶當為大韶。前祼及樂,皆為求神,謂之二始。以周人尚臭,故以鬯臭。次王出迎牲,入,奏昭夏。郊特牲云:「既灌然後迎牲。」王親牽牲,大夫贊,執幣而從。禮器注云:「納牲於庭時也,當用幣以告神而殺牲。」乃以牲告庭云:「博碩肥腯。」禮器云「納牲詔於庭」是也。王乃親執鸞刀,啟其血毛,謂耳傍毛也。以授於祝,祝入,告神於室,幽全之義也。禮器云「血毛詔於室」是也。幽謂血,全謂色純也。乃延太祖尸主,坐於室戶外之西,南面,主在其右,亦南面。昭在東,穆在西,相向而坐,主各在其右。王乃親射牲而殺之,以行朝事之禮。乃延尸於戶西,南面。取牲膟膋燎於爐炭,洗肝於鬱鬯而燔之,入,以詔神於室,又出,以隳於主。隳謂分減肝膋以祭主。隳音許規反。次乃升牲首於室中,置於北墉下。尊首尚氣。乃薦腥肉於尸主前,謂之朝踐之禮。王乃以玉爵酌泛齊以獻尸,謂之朝踐之獻。凡三獻也。后於是薦朝事之籩豆,時堂上以大呂之調歌清廟之詩,堂下以黃鍾之調作大武之樂。奏大武之時,則歌維清及大武之詩。詩序云:「維清,奏象舞也。武,奏大武也。」獻后稷尸時,樂同降神,樂章則歌思文。詩序云:「思文,后稷配天也。」獻先王先公,則大司樂云「奏無射,歌夾鍾,舞大武,以享先祖」。先王先公。樂章則歌天作。詩序云:「天作,祀先王先公。」獻文王尸,歌清廟,詩序云:「清廟,祀文王。」獻武王尸,歌執競,詩序云:「執競,祀武王。」樂同先王先公。凡歌,皆大司樂帥瞽人登歌之。將時,小師先擊拊。堂下管奏時,先鼓朄。音胤。后薦之後,遂以瑤爵酌著樽之醴齊以亞獻。凡四獻也。於是堂下樂亦作,時王從東階而西酌以獻尸,后則從西而東酌獻尸。按禮器云:「君西酌犧象,夫人東酌罍樽,禮交動乎上,樂交應乎下。」至將薦熟時,先以所薦之饌設於堂以告尸主。禮器云:「設祭於堂。」鄭玄云:「設饌於堂,人君禮。」時祝以斝爵酌奠於饌之右。鄭玄注郊特牲云:「天子奠斝。」此時又取膟膋及黍稷概於薌蒿,令臭陽達於牆室,既乃迎尸入室,各即席。祝取向時所奠斝爵將祭之,祝乃詔王拜尸以安之,尸遂坐,祭酒,啐之,奠之。於是王又以玉爵酌壺樽盎齊以獻尸,謂之再獻。凡五獻也。時后薦饋食之籩豆,薦訖,乃以瑤爵酌壺樽醍齊以亞獻。凡六獻也。每獻作樂如初。尸乃食,食訖,王以玉爵酌朝踐著樽之泛齊以酳尸。謂之朝獻。凡七獻也。司樽彝云:「朝獻用兩著樽。」鄭玄云:「變朝踐為朝獻,樽相因。」后乃薦加事豆籩,尸飲訖,授祝,祝酌清酒以授尸,尸以酢王,乃設酢席於戶內。司几筵云:「祀先王,酢席亦如之。」鄭玄注云:「尸卒食,王酳之,卒爵,祝受之,又酌授尸,尸以酢王,於是席王於戶內。后及諸臣已下致爵乃設席。」於是后以瑤爵酌壺樽醍齊以獻尸,謂之再獻。凡八獻也。鄭玄注司樽彝云:「王酳尸之後,后酌亞獻。」尸乃酢后,后飲酢酒。次諸臣為賓酌壺樽沈齊,以備卒食三獻。凡九獻。司樽彝注:「王及后各四,諸臣一,祭之正也。」大祝乃設饌於廟門外之西室以索祭,名為祊。郊特牲云「索祭祝於祊」是也。緣此處生平待賓客之處,故廣求。既九獻,王乃冕而摠干戚,率群臣,王在東,舞大武樂皇尸。所謂八佾。又皮弁而舞大夏,兼作六代之樂,遂行加爵,為旅酬之始。禮器云「周旅酬六尸」是也。加爵者,謂太子所謂上嗣舉奠。及三公之長一人、九卿之長一人,用璧角酌沈齊,各行一加爵。按少牢、特牲之祭,加爵但止於三也,通前凡十二獻,亦得倣天數也。明堂位云「加以璧散璧角」也。然後煇、胞、上許眷反,下音炮。翟、閽等皆有所賜予。於來日又祭,名為繹,亦謂之祊。爾雅云:「繹,又祭也。」春秋云:「壬午猶繹。」杜注云「先日辛巳有事於太廟」是也。又鄭玄注禮器云:「祊,祭明日之繹祭也。謂之祊者,以於廟門之傍,因名焉。」其禮,先設饌於廟門外之西室,而事尸於堂。其祭室之禮簡,而事尸禮大,以孝子求神非一處也,不知神之所在,於彼乎,於此乎。

  其禘祭,前期十日,肆師、太宰以下卜日之儀,如祫祭。其典祀糞洒,充人展牲,太宰濯,前夕告期,掌次設次,三公奉牲牢,司烜共明水,及籩人等共醯醢,人共巾,烹人陳鼎鑊,告人共簠簋,甸師氏共齍盛、蕭茅,九嬪、內宰共后玉齍、玉敦,典瑞共祼珪璋,天府陳國實,司几筵陳几席,司服共祭服,典輅出玉輅,司樂宿懸,王及牲尸等用樂,王后副褘九獻之節,廟堂之樂所用樂章,祼獻之儀,璧角之加爵,朱干玉戚之親舞,血腥爓熟之先後,告堂告室之差次,膟膋制祭,祊室繹堂,一如祫祭。所異者,但祭毀廟以上,不及親廟。詩周頌云「雍,禘太祖也。」鄭箋云:「禘,大祭也。大於四時而小於祫也。」又逸禮記禘於太廟禮云:「毀廟之主皆升合食,而立二尸。」又韓詩內傳云:「禘,取毀廟之主,皆升合食於太廟。」是也。其神主位,按鄭玄禘祫志云:「太王王季以上遷主,祭於后稷之廟,其坐位與祫祭同。文武以下遷主,若穆之遷主,祭於文王之廟,文王居室之奧,東面。文王孫成王居文王之東而北面。以下穆主直至親盡之祖,以次繼而東,皆北面,無昭主。若昭之遷主,祭於武王之廟,武王亦居室之奧,東面。其昭,孫康王亦居武王之東而南面。亦以次繼而東,直至親盡之祖,無穆主也。」其尸:后稷廟中后稷尸一,昭穆尸各一;文王廟中,文王尸一,穆尸共一;武王廟中,武王尸一,昭尸共一。逸禮稱二尸者,據文武之廟及太祖昭穆而言也。其實太祖文武廟三尸也。故云「獻昭尸如穆尸之禮」。其五齊,自醴齊而下四齊而已,無泛齊。酒亦三酒。所陳設之處,所加之明水玄酒等,一如禘祭於文王之廟,無降神之樂。故大司樂云黃鍾為宮以下等樂云「若九變,人鬼可得而禮矣」。鄭玄云:「人鬼謂后稷也。先奏是樂以致其神,禮之以玉而祼焉,然後合樂而祭焉。」則不據文武也。其祼樽用雞彝、鳥彝,司樽彝云「春祠夏礿祼,用雞彝鳥彝」,以禘在夏故也。朝踐用兩犧樽,再獻用兩象樽。其迎尸出在堂之時,其后稷文武之尸,皆南向,餘尸主如室中之左右也。謂后稷以下昭穆,昭西面,穆東面,文王以下穆主在西,東面;武王以下昭主在東,西面也。合樂時,作四代之樂。其祭禮,后稷、文王、武王廟中,每廟各一日。凡祭之禮,質明行祼,謂之晨祼。次朝踐,次乃饋熟以下,是則每廟各行此禮。以其禮煩,難可一日而畢,又乖朝踐之義。繹祭則同一日。以其禮略,故可同日而畢。

  議曰:聖人制禮,合諸天道,使不數不怠,故有四時之祭焉。而又設殷祭者,因天道之成,以申孝敬之心,用盡事終之禮。禘祫二禮,俱是大祭,先賢所釋,義各有殊。馬融、王肅皆云禘大祫小;鄭玄注二禮,以祫大禘小;賈逵、劉歆則云一祭二名,禮無差降。數家之說,非無典據,至於弘通經訓,鄭義為長。嘗試論之。以禮經及春秋所書,皆祫大於禘。按春秋公羊傳云:「大事於太廟,大事者祫也,祫者,毀廟之主陳於太祖,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。」至於禘,則云「禘於莊公」、「禘於僖公」。既不於太祖,則小於祫也。又按逸禮記祫於太廟之禮云「毀廟之主升合食而立二尸」,又按韓詩內傳云「禘,取毀廟之主,皆升合食於太祖」,則禘小於祫也。祫則群廟之主悉升於太祖廟,禘者各於其廟而行祭禮,二祭俱及毀主。禘之時,文王以上毀主,自在后稷廟而祭;文王以下毀主,自在二祧之廟而祭。禘之以祫,用得為殷,禘則小於祫而大於四時也。曾子問主,夫子云:「自非祫祭,七廟五廟無虛主。」而不言禘,小於祫明矣。其祫則備五齊三酒,禘惟四齊三酒;祫則備用六代之樂,禘則四代而下,又無降神之樂,以示其闕也。

  後漢光武建安二十六年,詔問張純,禘祫之禮,不行幾年。純奏:「舊制,三年一祫,毀廟之主合食高廟,存廟主未嘗合。元始中,始行禘禮。父為昭,南嚮;子為穆,北嚮。父子不並坐,而孫從王父。決疑要注曰:「始祖東面。父南面,故曰昭。昭,明也。子北面,故曰穆。穆,順也。」禘之為言諦也,是審諦之義。以夏四月陽氣在上,陰氣在下,故正尊卑之義。祫以冬十月,五穀成熟,物備禮成,故合聚飲食。祖宗廟未定,且合祭高廟為常。」後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時,但就陳祭毀廟主而已,謂之殷。太祖東面,惠文武元四帝為昭,景宣二帝為穆。惠景昭三帝非殷祭時不祭也。

  魏明帝太和六年,尚書難王肅以「曾子問唯祫於太祖,群主皆從,而不言禘,知禘不合食。」肅答曰,以為:「禘祫殷祭,群主皆合,舉祫則禘可知也。」袁準正論曰:「先儒或為同,或為異,然『祫及壇墠,禘及郊宗石室』,此所及近遠之殺也。大傳曰:『禮不王不禘』。諸侯不禘,降於天子也。若禘祫同貫,此諸侯亦不得祫,非徒不禘也。」

  武宣皇后太和四年六月崩,至六年三月,有司以今年四月禘告。王肅議曰:「今宜以崩年數。按春秋魯閔公二年夏,禘於莊公。是時縗絰之中,至二十五月大祥便禘,不復禫,故譏其速也。去四年六月,武宣皇后崩,二十六日晚葬,除服即吉,四時之祭,皆親行事。今當計始除服日數,當如禮須到禫月乃禘。」趙怡等以為:皇帝崩二十七月之後,乃得禘祫。

  王肅又奏:「如鄭玄言各於其廟,則無以異四時常祀,不得謂之殷祭。以粢盛百物豐衍備具為殷之者,夫孝子盡心於事親,致敬於四時,比時具物,不可以不備,無緣儉齊其親,累年而後一豐其饌也。夫謂殷者,因以祖宗並陳,昭穆皆列故也。設以為毀廟之主皆祭謂殷者,夫毀廟祭於太祖,而六廟獨在其前,所不合宜,非事之理。近尚書難臣以『曾子問唯祫於太祖,群主皆從,而不言禘,知禘不合食』。臣答以為『禘祫殷祭,群主皆合,舉祫則禘可知也』。論語孔子曰:『禘自既灌而往者,吾不欲觀之矣。』所以特禘者,以禘大祭,故欲觀其盛禮也。禘祫大祭,獨舉禘,則祫亦可知也。於禮記則以祫為大,於論語則以禘為盛,進退未知其可也。漢光武時下祭禮,以禘者毀廟之主皆合於太祖,祫者唯未毀之主合而已矣。鄭玄以為禘者各於其廟。原其所以,夏商夏祭曰禘,然其殷祭亦名大禘。商頌長發,是大禘之歌也。至周改夏祭曰礿,以禘唯為殷祭之名。周公以聖德用殷之禮,故魯人亦遂以禘為夏祭之名。是以左傳所謂『禘於武宮』,又曰『烝嘗禘於廟』,是四時祀,非祭之禘也。鄭斯失矣。至於經所謂禘者,則殷祭之謂。鄭據春秋,與大義乖。」按太和八年用王肅議。

  袁準曰:「『祫及壇墠,禘及郊宗石室』,此所及遠近之殺也。大傳曰『禮不王不禘』,諸侯不禘,降殺於天子也。若禘祫同貫,此諸侯亦不得祫也,然則禘大而祫小。謂祫為殷祭者,大於四時,皆大祭也。國語曰:『禘郊不過繭栗,烝不過把握。』明禘最大,與郊同也。公羊傳曰:『大事者何?祫也。毀廟之主陳於太祖,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乎太祖。』何謂也?曰:夫禘及壇墠,則毀廟也,俱祭毀廟,但所及異耳。所及則異,毀與未毀則同。此論者所惑。鄭謂不同是也,謂禘不及毀廟則非也。劉歆、賈逵同毀與未毀是也,不別禘祫遠近則非也。」

  晉武帝泰始中,尚書杜元凱議稱:「易曰『上古之代,喪期無數』。自殷高宗諒闇三年,不稱服喪三年,而稱諒闇三年,此釋服心喪之謂。大戴篇曰:『昔武王崩,成王十三而嗣立,周公居冢宰攝政。明年六月既葬,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,以見諸侯,命祝雍作頌。』是三年之內時明矣,故今礿祠烝嘗於是行焉。昔仲尼之制春秋也,因魯史以明王法,喪中之祥祫,譏貶之文著焉。」徐禪按:杜議行武皇盛明之朝,其左傳解云亦三年之喪禮畢而禘。

  東晉升平五年五月,穆帝崩,十月殷。興寧三年二月,哀皇帝崩,廢帝太和元年五月,皇后庾氏崩,廢帝海西公后也。十月殷。此哀皇帝再周之內,庾氏既葬之後殷也。太元二十一年十月應殷,其年九月孝武崩,至隆安三年,國家大吉,乃循殷事。元興三年夏,應殷,太常博士徐乾等議,應用孟秋,進用孟冬時。孔安國云:自太和四年已後,殷祭皆用冬夏。復詳徐乾議用孟秋,非失也。安帝義熙三年,當殷,御史中丞范泰議,以章后喪未一周,不應殷祠。時從太常劉瑾議「小君之喪,不以廢大禮」。泰議曰:「今雖既祔之後得以烝嘗,而無殷祭之禮,有喪則廢吉祭,祭新主於寢。今不設別寢,既祔遂祭於廟。故四時烝嘗,以寄追遠之思;三年一禘,以習昭穆之序。義本各異。三年喪畢,則合食太祖,過時而殷,無取於限三十月也。隆安之初,以喪而廢矣。」瑾議曰:「臣尋升平已後殷祭,皆在周內。永和十年至今五十餘載,三十月輒殷,是依禮五年再殷,而泰言非當。若臣啟不允,則責失奏彈。」往安帝元興三年四月,不得殷祀,進用十月。若計常限,今當用冬;若更起端,則應四月。時尚書奏從領司徒王謐議,反初四月為殷祠之始。謐議曰:「有非常之慶,必有非常之禮。殷祭舊准不差,至於義熙之慶,經古莫二,雖曰反正,理同受命。愚謂履運唯新,於是乎始,宜用四月。」太常劉瑾議:「殷無定日,考時致敬,且禮意尚簡。去年祠雖於日有差,而情典允備。宜仍以為正。」徐乾議:「三年一祫,五年一禘。經傳記籍,不見補殷之文。」著作郎徐廣議:「若用三十月,今則應用四月。於時有殷而遷在冬,從太元元年十月殷祠。若依常三十月,今則應用二年四月,是追計辛未歲十月,未合六十月而再殷。」劉澗之等議:「太元元年四月應殷,而禮官情失,逮用十月,本非正朝以失為始。」尚書奏從謐議。博士陳舒表:「三歲一閏,五年祭,八年又殷,兩頭如四,實不盈三。又十一年殷,十四年殷,凡間含二,則十年四殷,與禮五年再殷其義合矣。」博士徐禪議:「春秋左氏傳曰:『歲祫及壇墠,終禘及郊宗石室。』許慎稱舊說曰:『終者,謂孝子三年喪終則禘於太廟,以致新死者也。』」徐邈議:「禮五年再殷,凡六十月,分中,每三十月殷也。」太學博士曹述初難云:「三年之喪,其實二十五月,則五年何必六十月。禮,天子特礿,三時皆祫。禘祫雖有定年,而文無定月。」按明堂位「夏六月,以禘禮祀周公」,則今之四月。「七月日至,孟獻子禘其祖」,則今之五月。春秋文公二年「大事於太廟」,則今之六月。邈答曰:「五年再殷,象再閏,無取三年喪也。祫三時皆可者,蓋喪終則吉而祫,服終無常,故祫隨所遇,唯春不祫,故曰特礿,非殷祀常也。禮,大事有時日,故烝嘗以時,況祫之重,無定月乎!」今據徐邈議,每三十月當殷祀。賀循祫祭圖:太祖東向,昭北行,南向;穆南行,北向。

通典卷第五十 禮十 沿革十 吉禮九

  祫禘下 功臣配享

    祫禘下宋 梁 後魏 大唐

  宋制,殷祭皆即吉乃行。武帝永初三年九月十日,奏傅亮議,權制即吉,聖代宜耳。文帝元嘉六年,祠部定十月三日殷祀,十三烝禮。太學博士徐道娛議曰:「按祫禘之禮,三年一,五年再。在四時,禮也。周禮仲冬享烝,月令季秋嘗稻。晉以春烝曲沃,齊十月嘗太公,此並孟仲區分不共之明文矣。尋殷烝祀重,祭薦禮輕,輕尚異月,重寧反同?且祭不欲數,數則黷,今隔旬頻享,於禮為煩。」孝武孝建元年十二月,有司奏:依舊令,今元年十月,是殷祠之月。領曹郎范義參議:「依永初三年例,須再周之外殷祭。尋祭再周,來二年三月,若以四月殷,則猶在禫內。」下禮官議正。國子助教蘇瑋生議:「按禮,三年喪畢,然後祫於太祖。又云『三年不祭,唯祭天地、社稷,為越紼而行事』。且不禫即祭,見譏於春秋。求之古禮,喪服未終,固無祼享之義。自漢文以來,一從權制,宗廟朝聘,莫不皆吉。」太學博士徐宏譏:「三年之喪,雖從權制,再周祥變,猶服縞素,未為純吉,無容以祭。謂來年四月,未宜便殷,十月則允。」太常丞朱膺之議:「虞禮云:『中月而禫。是月也吉祭,猶未配。』謂二十七月既禫祭,當四時之祭月,則未以其妃配,哀未忘也。推此,未禫不得祭也。春秋閔公二年『吉禘於莊公』。鄭注云:『閔公心懼於難,務自尊成以厭其禍,凡二十二月而除喪,又不禫。』明禫內不得禘也。按舊說,三年喪畢,遇禘則禘,遇祫則祫。鄭玄云:『禘以孟夏,祫以孟秋。』今相承用十月,如宏所上公羊之文,亦以魯閔因紀制耳,何必全許素冠。可吉禘。」郎中周景遠參議:「永初三年九月十日,傅亮議曰『權制即吉,聖代宜耳。宗廟大禮,宜依古典』。則是皇宋開代成準。謂徐宏朱膺之議用來年十月殷祀為允。」詔可。大明七年二月,有司奏,四月應殷祠,若事中未得,用孟秋。領軍長史周景遠議:「按禮記云『天子祫禘祫嘗祫烝』,則夏秋冬皆殷。晉義熙初,僕射孔安國議『自太和四年,相承殷祭,皆用冬夏』。又云『永和十年至今五十餘年,用三十月輒殷祀』。博士徐乾據禮難安國,又引晉咸康六年七月殷祠,是不專用冬夏。時雖不從乾議,而安國無以奪之。今若以來年四月未得殷祀,遷用孟秋,於禮無違。」詔可。

  梁武帝初,用謝廣議,三年一禘,五年一祫,謂之殷祭。禘以夏,祫以冬。

  後魏孝文帝太和十三年詔:「鄭玄云:『天子祭圓丘曰禘,祭宗廟大祭亦曰禘。三年一祫,五年一禘。祫則毀廟群廟之主於太祖廟,合而祭之。禘則增及百官配食者,審諦而祭之。魯禮,三年喪畢而祫,明年而禘。圓丘、宗廟大祭俱稱禘,祭有兩禘明也。』王肅又云:『天子諸侯皆禘於宗廟,非祭天之祭。郊祀后稷不稱禘,宗廟稱禘。禘祫一名也,合祭故稱祫,禘而審諦之故稱禘,非兩祭之名。三年一祫,五年一禘,總而互舉,故稱五年再殷祭,不言一禘一祫,斷可知矣。』諸儒之說,大略如是。公卿可議其是非。」

  尚書游明根言曰:「鄭氏之義,禘者大祭之名。大祭圓丘謂之禘者,審諦五精星辰也;大祭宗廟謂之禘者,審諦其昭穆、百官也。圓丘常合不言祫,宗廟時合故言祫。斯則宗廟祫禘並行,圓丘一禘而已。宜於宗廟俱行禘祫之禮。二禮異,故名殊。依禮,春廢祫,特礿,於禘則祫禘,於嘗於烝則祫嘗祫烝,不廢三時,三時皆行禘祫之禮。」

  中書監高閭又言:「禘祭圓丘與鄭義同者,以為有虞禘黃帝,黃帝非虞在廟之帝,不在廟,非圓丘而何?又大傳云禘其所自出之祖,又非在廟之文。論語稱『禘自既灌以往』,爾雅稱『禘,大祭也』。諸侯無禘。禮唯夏祭稱禘,又非宗廟之禘。魯行天子之儀,不敢專行圓丘之禘,改殷之禘,取其禘名於宗廟,因先有祫,遂生兩名。其宗廟禘祫之祭,據王氏之義,祫而禘,禘止於一時,一時者,祭不欲數。一歲三禘,愚以為過數。」

  詔曰:「明根、閭等,據二家之義,論禘祫詳矣。至於事取折衷,猶有未允。閭以禘祫為名,義同王氏,禘祭圓丘,事與鄭同。無所閒然。明根與鄭氏同,兩名兩祭,並存並用,理有未稱。俱據二義,一時禘祫,而闕二時之禮,事有難從。先王制禮,內緣人子之情,外協尊卑之序。故天子七廟,數盡則毀,藏主於太祖之廟,三年而祫祭之。代盡則毀,以示有終之義;三年而祫,以申追遠之情。禘祫既是一祭,分而兩之,事無所據。毀廟三年一祫,又有不盡四時,於禮為闕。七廟四時常祭,祫則三年一祭,而又不究四時,於情為簡。王以禘祫為一祭,王義為長;鄭以圓丘為禘,與宗廟大祭同名,義亦為當。今互取鄭、王二義。禘祫并為一名,從王;禘是祭圓丘大祭之名,上下同用,從鄭。若以數則黷,五年一禘,改祫從禘。五年一禘,則四時盡禘,以稱今情。禘則依禮文,先禘而後時祭。便即施行,著之於令,永為代法。」

  宣武帝景明中,祕書丞孫惠蔚上言:「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崩,至廢帝正始二年,積二十五晦為大祥。有司以為禫在二十七月,到其年四月,依禮應祫。王肅以為禫在祥月,至其年二月,宜應祫祭。雖各異議,至於喪畢之祫,明年之禘,其義一焉。請取鄭捨王,禫終此晦,來月中旬,禮應大祫。六室神祏,升食太祖。明年春享,咸禘群廟。自茲以後,五年為常。又古之祭法,時祫並行,天子先祫後時,諸侯先時後祫。此於古為當,在今則煩。且禮有升降,事有文質,適時之制,聖人弗違。當祫之月,宜減時祭。」從之。

  延昌四年正月,宣武帝崩,孝明即位。三月,時議來秋七月應祫祭於太祖。太常卿崔亮上言曰:「今宣武皇帝主雖入廟,然烝嘗時祭,猶別寢室,至於殷祫,宜存古典。按禮,三年喪畢,祫於太祖,明年春禘於群廟。又按杜元凱云:『卒哭而除,三年喪畢而禘。』魏武皇后以太和四年六月崩,其月既葬,除服即吉,四時行事,而猶未禘。王肅以為今除即吉,故特時祭,至於禘祫,宜存古禮。高堂隆如肅議,於是停不殷祭。又仰尋太和二十三年四月,孝文帝崩,其年十月祭廟,景明二年七月祫於太祖,三年春禘於群廟,亦三年乃祫。準古禮及晉魏之議,并景明故事,愚謂來秋七月,祫祭應停,宜待年終而後祫禘。」從之。

  大唐前上元三年,有司祫享於太祖廟。時議者以禮緯「三年一祫,五年一禘」,公羊傳云「五年而再殷祭」,兩義互文,莫能決斷。太學博士史玄璨議曰:「按禮記正義引鄭玄禘祫志云:『春秋,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薨。文公二年八月丁卯,大享於太廟。公羊傳云:大享者何?祫也。』是三年喪畢,新君二年當祫,明年春禘於群廟。僖公、宣公八年皆有禘,則後禘去前禘五年。以此定之,則新君二年祫,三年禘。自爾之後,五年而再殷祭,則六年當祫,八年當禘。又昭公十年,齊歸薨,至十三年喪畢當祫,為平丘之會,冬,公如晉。至十四年祫,十五年禘,傳云『有事於武宮』是也。至十八年祫,二十年禘。二十三年祫,二十五年禘。昭公二十五年『有事於襄宮』是也。如上所云,則禘後隔三年祫,以後隔二年禘。此則有合禮經,不違傳義。」自此禘祫之祭,依璨議。

  開元六年秋,睿宗皇帝喪畢,祫享於太廟。自後相承三年一祫,五年一禘,各自計年,不相通數。至二十七年,凡經五禘七祫。其年夏禘訖,冬又當祫。太常議曰:

    禘祫二禮,俱為殷祭,祫謂合食祖廟,禘謂諦序尊卑。申先君逮下之慈,成群嗣奉親之孝,事異常享,有時行之。而祭不欲數,數則黷;亦不欲疏,疏則怠。故王者法諸天道,制祀典焉。烝嘗象時,禘祫如閏。五歲再閏,天道大成,宗廟法之,再為殷祭者也。謹按禮記王制、鄭玄注周官宗伯,並云「國君嗣位,三年喪畢,祫於太祖。明年禘於群廟。自爾以後,五年再殷,一祫一禘」。漢魏故事,貞觀以後,並用此禮,以為三年一閏,天道小備,五年再閏,天道大備故也。此則五年再殷,通計其數,一祫一禘,迭相乘矣。今太廟禘祫,各自數年,兩岐俱下,不相通計。或比年頻合,或同歲再序,或一禘之後,併為再祫,或五年之內,驟有三殷。法天象閏之期,既違其度;五歲再殷之制,數又不同。求之禮文,頗為乖失。夫以法天之度,既有指歸,稽古之禮,若茲昭著。禘祫二祭,通計明矣。今請以開元二十七年己卯四月禘,至辛巳年十月祫,至甲申年四月又禘,至丙戌年十月又祫,至己丑年四月又禘,至辛卯年十月又祫。自此五年再殷,周而復始。

    又禘祫之說,非唯一家,五歲再殷之文,既相師矣,法天象閏之理,大抵亦同。而禘後置祫,或近或遠,盈縮之度,有二法焉:鄭玄、高堂隆則先三而後二;徐邈之議,則先二而後三。謹按鄭氏所序先三之法,約三祫五禘之文,以為甲年既禘,丁年當祫,己年又禘,壬年又祫,甲年又禘,丁年又祫,周而復始,以此相承。祫後去禘,十有八月而近,禘後去祫,四十二月而遙,分析不均,粗於算矣。假如攻乎異端,置祫於秋,則三十九月為前,二十一月為後,雖小有愈,其閒尚偏。竊據本文,皆云象閏,二閏相去,則平分矣,兩殷之序,何不等耶?且又三年之言,本舉全數,二周有半,實枕三年,於此置祫,不違文矣,何必拘滯隔三正乎?蓋千慮一失,通儒之蔽。徐氏之議,有異於是,研覈周審,最為憑準。以二禘相去,為月六十,中分三十,置一祫焉。若甲年夏禘,丙年冬祫,己年夏禘,辛年冬祫,有象閏法,毫釐不偏。三年一祫之禮,既無乖越;五歲再殷之制,疏數又均。校之諸儒,義實長矣。今請依據以定二殷,先推祭月,周而復始。

時皆以其議為允。

  十七年四月十日,禘享太廟九室,命有司攝行禮。初,唐禮,祫,序昭穆;禘各於其室。時禮官太常卿韋縚等奏曰:「準古禮,五年再殷祭,一祫一禘。其義合聚昭穆,定次序。又孔安國、王肅等先儒皆以為序昭穆。唯鄭玄云『禘,各於其室』。若如鄭旨,即與常享不異,恐鄭說謬於周經。請依古禮、王肅等議,序列昭穆。」

  天寶八載閏六月五日,赦文:「禘祫之禮,以存序位,質文之變,蓋取隨時。國家系本仙宗,業承聖祖。重熙累盛,既錫無疆之休;合享登神,思弘不易之典。自今以後,每禘祫並於太清宮聖祖前設位序正,上以明陟配之禮,欽若玄宗,下以盡虔恭之誠,無違至道。比來每緣禘祫,則時享暫停,事雖適於從宜,禮或虧於必備。以後每緣禘祫,其常享無廢,享以素饌,三焚香以代三獻。」

  建中二年九月,太常博士陳京上疏言:「今年十月,祫享太廟,并合享遷廟獻祖、懿祖二神主。春秋之義,毀廟之主陳於太祖,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。則太祖之位,在西而東嚮,其下子孫,昭穆相對,南北為別,無毀廟遷主不享之文。徵是禮也,自於周室,而國朝祀典,當與周異。周以后稷配天,為始封之祖,而下乃立六廟。廟毀主遷,皆在太祖之後。禘祫之時,無先於太祖者,故太祖東嚮之位,全其尊而不疑。然今年十月祫饗太廟,伏請據魏晉舊制為比,則構築別廟。東晉以征西等四府君為別廟,至禘祫之時,則於太廟正太祖之位以申其尊,別廟登高皇、太皇、征西等四府君以序其親。伏以國家若用此義,則宜別為獻祖、懿祖立廟,禘祫祭之以重其親,則太祖於太廟遂居東向以全尊。伏以德明、興聖二皇帝,曩既立廟,至禘祫之時,常用享禮,今別廟之制,便就興聖廟藏祔為宜。」敕下尚書省集百僚議。

  禮儀使太子少師顏真卿議曰:「伏以太祖景皇帝以受命始封之功,處百代不遷之廟,配天崇享,是極尊嚴。且至禘祫之時,暫居昭穆之位,屈己申孝,敬奉祖宗,緣齒族之禮,廣尊先之道,此實太祖明神烝烝之本意,亦所以化被天下,率循孝悌。請依晉蔡謨等議,奉獻祖神主居東面之位,自懿祖、太祖洎諸祖宗,遵左昭右穆之列。」

  貞元七年,太常卿裴郁奏曰:「禘祫之禮,殷周以遷廟皆出太祖之後,故得合食有序,尊卑不差。及漢高受命,無始封祖,以高皇帝為太祖。太上皇,高帝之父,立廟享祀,不在昭穆合食之列,為尊於太祖故也。魏武創業,文帝受命,亦即以武帝為太祖。其高皇、太皇、處士君等,並為屬尊,不在昭穆合食之列。晉宣創業,武帝受命,亦即以宣帝為太祖。其征西、潁川等四府君,亦為屬尊,不在昭穆之列。國家誕受天命,累聖重光,景皇帝始封唐公,實為太祖。中閒代數既近,在三昭三穆之內,故皇家太廟,唯有六室。其弘農府君、宣光二祖,尊於太祖,親盡則遷,不在昭穆之數。著在禮志,可舉而行。開元中,加置九廟,獻、懿二祖皆在昭穆,是以太祖景皇帝未得居東向之尊。今二祖已祧,九室惟序,則太祖之位又安可不正。伏以太祖上配天地,百代不遷,而居昭穆,獻、懿二祖,親盡廟遷,而居東向,徵諸故實,深所未安。請下百僚僉議。」

  八年正月,太子左庶子李嶸等七人議:

    按王制曰:「天子七廟,三昭三穆,與太祖而七。」周制也。七者,太祖、文王及武王之祧,與親廟四也。太祖,后稷也。殷則六廟也,契及湯與二昭二穆也。夏則五廟,無太祖,禹與二昭二穆而已。晉朝博士孫欽議云:「王者受命太祖及諸侯始封之君,其以前神主,據以上數,過五代即毀其廟,禘祫不復及也。禘祫所及者,謂受命太祖之後,迭毀主升藏於二祧者。雖百代,禘祫及之。」伏以獻、懿二祖,則太祖以前親盡之主也。據三代以降之制,則禘祫不及矣。代祖神主,則太祖以下毀廟之主也,則公羊傳所謂「已毀廟之主,陳於太祖」者是也。謹按:漢元帝下詔,議罷郡國廟及親盡之祖,丞相韋玄成議太上、孝惠廟,皆親盡宜毀,太上廟主宜瘞北園,孝惠神主遷於太祖廟。奏可。太上,則太祖以前之主,瘞北園,禘祫不及故也,則今獻、懿二祖之比也。孝惠遷於太祖廟,明太祖以下子孫,則禘祫所及,則今代祖元皇帝神主之比也。自魏晉及宋齊陳隋相承,始受命之君皆立六廟,虛太祖之位。自太祖之後,至七代君,則太祖當東向位,乃成七廟。太祖以前之主,魏明帝則遷處士主置於園邑,歲時使令丞奉薦,代數猶近故也。至東晉明帝崩,以征西等三祖遷入西除,名之曰祧,以準遠廟。至康帝崩,穆帝立,於是京兆遷入西除,同謂之祧,如前之禮,並禘祫不及。

    國朝始饗四廟,宣、光并太祖、代祖神主祔於廟。至貞觀九年,將祔高祖於太廟,朱子奢請準禮立七廟,其三昭三穆,各置神主。太祖,依晉宋以來故事,虛其位,待遞遷方處之東嚮位。於是始祔弘農府君及高祖為六室,虛太祖之位而行禘祫。至二十三年,太宗祔廟,弘農府君乃藏於西夾室。文明元年,高宗祔廟,始遷宣皇帝於西夾室。開元十年,玄宗特立九廟,於是追尊宣皇帝為獻祖,復列於正室,光皇帝為懿祖,以備九室。禘祫猶虛太祖之位。祝文於三祖不稱臣,明全廟數而已。至德二載克復後,新作九廟神主,遂不造弘農府君神主,明禘祫不及故也。至寶應三年,祔玄宗、肅宗於廟,遷獻、懿二祖於西夾室,始以太祖當東嚮位次,獻、懿二祖為是太祖以前親盡神主,準禮禘祫不及,凡十八年。

    至建中二年十月,將祫饗,禮儀使顏真卿狀奏:合出獻、懿二祖神主行事,其布位次第及東面尊位,請準東晉蔡謨等議為定。遂以獻祖當東嚮,以懿祖於昭位南嚮,以太祖於穆位北嚮,以次左昭右穆,陳列行事。且蔡謨當時雖有其議,事竟不行,而我唐廟祧,豈可為準?臣嶸等伏以嘗禘郊社,尊無二上,瘞毀遷藏,禮有義斷。獻、懿已為親盡之主,太祖以當東嚮之尊,一朝改移,實非典故。請宜復先朝故事,獻、懿神主藏於西夾室,以類祭法所謂「遠廟為祧,去祧為壇,去壇為墠,壇墠有禱則祭,無禱則止」。太祖既昭配天地,位當東嚮之尊。庶上守貞觀之首制,中奉開元之成規,下遵寶應之嚴式,符合經義,不失舊章。

  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議曰:

    天子受命之君,諸侯始封之祖,皆為太祖。故雖天子,必有尊也,是以尊太祖也。故太祖以下,親盡而毀。洎秦滅學,漢不及禮,不列昭穆,不建迭毀。晉既失之,宋又因之。於是有違王廟之制,於是有虛太祖之位。不列昭穆,非所以示人有序也;不建迭毀,非所以示人有殺也;違王廟之制,非所以示人有別也;虛太祖之位,非所以示人有尊也。此禮之所由廢也。謹按:禮「父為士,子為天子,祭以天子,葬以士」。今獻祖祧也,懿祖亦祧也,唐未受命,猶士禮也。是故高祖、太宗以天子之禮祭之,不敢以太祖之位易之。今而易之,無乃亂先王之序乎?昔周有天下,追王太王、王季以天子之禮,及其祭也,親盡而毀之。漢有天下,尊太上皇以天子之禮,及其祭也,親盡而毀之。唐有天下,追王獻、懿二祖以天子之禮,及其祭也,親盡而毀之。則不可代太祖之位明矣。

    又按:周禮有先公之祧,先王之祧。先公之遷主,藏乎后稷之廟,其周未受命之祧乎?先王之遷主,藏之文武之廟,其周已受命之祧乎?故有二祧,所以異廟也。今獻祖以下之祧,猶先公也;太祖以下之祧,猶先王也。請築別廟以居二祖,則行周之禮,復古之道。故漢之禮,因於周也;魏之禮,因於漢也;隋之禮,因於魏也。皆立三廟,有二祧。又立私廟四於南陽,亦後漢制也。為人之子,事大宗降其私親,故私廟所以尊本宗也,太廟所以尊正統也。雖古今異時,文質異禮,而知禮之情與問禮之本者,莫不通其變,酌而行之。故上致其崇,則太祖屬尊乎上矣;下盡其殺,則祧主親盡於下矣;中處其中,則王者主祧於中矣。

  工部郎中張薦等議曰:「昔殷周以稷、契始封,為不遷之祖,其毀廟之主,皆稷、契之後,所以昭穆合祭,尊卑不差。如夏后氏以禹始封,遂為不遷之祖。故夏五廟,禹與二昭二穆而已。此則鯀之親盡,其主已遷。左氏既稱『禹不先鯀』,足明遷廟之主,雖屬尊於始封祖者,亦在合食之位矣。又據晉、宋、齊、梁、北齊、周、隋史,其太祖以上,並同禘祫,未嘗限斷遷毀之主。伏以南北八代,非無碩學巨儒,宗廟大事,議必精博,驗於史冊,其禮僉同。又詳魏晉宋齊梁北齊周隋故事,及貞觀、顯慶、開元禮所述,禘祫並虛東嚮。既行之已久,實群情所安。且太祖處清廟第一之室,其神主雖百代不遷,永歆烝嘗,上配天地,位於郊廟,無不正矣。若至禘祫之時,暫居昭穆之列,屈己申孝,以奉祖禰,豈非伯禹烝烝敬鯀之道歟?亦是魏晉及周隋之太祖,不敢以卑厭尊之義也。議者或欲遷二祖於興聖廟,及請別築室,至禘祫年饗之。夫祫,合也。此乃分食,殊乖禮意。又欲藏於西夾室,永不及祀,無異漢代瘞園,尤為不可。輒敢徵據正經,考論舊史,請奉獻、懿二祖與太祖並從昭穆之位,而虛東嚮。」

  司勳員外郎裴樞議曰:「禮之必立宗子者,蓋為收是族人,東嚮之主,亦由是也。若祔於遠廟,無乃中有一閒,等上不倫。西位常虛,則太祖永厭於昭穆;異廟別祭,則祫享何主乎合食?永閟比於姜嫄,則推祥禖而無事。禮云:『親親故尊祖,尊祖故敬宗,敬宗故收族,收族故宗廟嚴,宗廟嚴故重社稷。』由是言之,太祖之上復有追尊之祖,則親親尊祖之義,無乃乖乎?太廟之外,輕置別祭之廟,則宗廟無乃不嚴,社稷無乃不重乎?且漢丞相韋玄成請瘞於園,晉徵士虞喜請瘞於廟兩階之閒。喜又引左氏說,古者先王日祭於祖考,月祀於曾高,時享及二祧,歲祫及壇墠,終禘及郊宗石室。是為郊宗之上,復有石室之祖,斯最近矣。但當時議所處石室,未有準的。喜請於夾室中。愚以為石室可據,所以處之之道未安。何者?夾室謂居太祖之下毀主,非是安太祖之上藏主也。未有卑處正位,尊在傍居,考理即心,恐非允協。今若建石室於園寢,遷神主以永安,採漢晉之舊章,依禘祫之一祭,修古禮之殘缺,為國朝之典故,庶乎春秋變之正禮,動也中者焉。」

  京兆府同官縣尉仲子陵議曰:「今儒者乃援『子雖齊聖,不先父食』之語,欲令已祧獻祖,權居東嚮,配天太祖,屈居昭穆,此不通之甚也。凡左氏『不先食』之言,且以正文公之逆祀,儒者安知非夏氏廟數未足之時,而言禹不先鯀乎!且漢之禘祫,蓋不足徵。魏晉已還,太祖皆近。是太祖之上,皆有遷主。歷代所疑,或引閟宮之詩而永閟,或因虞主之義而瘞園,或緣遠廟為祧以築宮,或言太祖實卑而虛位。唯東晉蔡謨憑左氏『不先食』以為說,欲令征西東嚮。均之數者,此最不安。且蔡謨此議,非晉所行。前有司不本謨改築之言,取『征西東嚮』之一句為萬代法,此不可甚也。臣又思之,永閟瘞園,則臣子之心有所不安;權虛正位,則太祖之尊無時而定。則別築一事,義差可安。且興聖之於獻祖,乃曾祖也,昭穆有序,饗祀以時。伏請奉獻、懿二祖遷祔於德明、興聖廟,此其大順也。或以祫者合也,今二祖別廟,是分食也,何合之為?臣以為德明、興聖二廟,每禘祫之年,亦皆饗薦,是以分食,奚疑於二祖乎?」

  左司郎中陸淳奏曰:「臣竊尋七年百僚所議,考其意有四:一曰藏諸夾室,二曰置之別廟,三曰遷於園寢,四曰祔於興聖。藏諸夾室,是無饗獻之期,異乎周人藏於二祧之義,禮不可行也。置之別廟,始於魏明之說,禮經實無其文。晉義熙九年,雖立此議,以後亦無行者。遷於園寢,是亂宗廟之儀,既無所憑,殊乖禮意,事不足徵也。唯有祔於興聖之廟,禘祫之歲乃一祭之,庶乎合於禮者之體,而得變之正也。」

    功臣配享殷 周 漢 魏 晉 梁 大唐

  殷盤庚云:「茲予大享於先王,爾祖其從與享之。」

  周制,夏官司勳掌六鄉賞地之法,以等其功。賞地,賞田。在遠郊之內,屬六鄉焉。等猶差也,以功大小為差。王功曰勳,輔成王業,若周公。國功曰功,保全國家,若伊尹。民功曰庸,法施於人,若后稷。事功曰勞,以勞定國,若禹。治功曰力,制法成理,若咎繇。戰功曰多。克敵出奇,若韓信、陳平。司馬法曰「尚多前虜」,謂勝敵功多。凡有功者,銘書於王之太常,祭於大烝,司勳詔之。銘之言名,生則書於王旌,以識其人與其功,死則於烝先王祭之。詔謂告其神以辭,若盤庚告其卿大夫曰「茲予大享於先王,爾祖其從與享之」是也。大功司勳藏其貳。貳猶副也。功書藏於天府,又副於此者,以其主賞。

  漢制,祭功臣於庭。生時侍讌於堂,死則降在庭位,與士庶為列。

  魏高堂隆議曰:「按先典,祭祀之禮,皆依生前尊卑之敘,以為位次。功臣配食於先王,象生時侍讌。讌禮,大夫以上皆升堂,以下則位於庭,其餘則與君同牢,至於俎豆薦羞,唯君備。公降於君,卿大夫降於公,士降於大夫。使功臣配食於烝祭,所以尊崇其德,明其勳,以勸嗣臣也。議者欲從漢氏祭之於庭,此為貶損,非寵異之謂也。貴者取貴骨,賤者取賤骨。凡牲體,前貴後賤。今使配食者因君之牢,以貴賤為俎,庶合事宜。周志曰:『勇則害上,不登於明堂。共用謂之勇。』共用,死國用。言有勇而無義,死不登堂而配食。此即配食之義,位在堂之明審也。下為北面三公朝立之位耳,讌則脫屨升堂,不在庭也。凡獻爵,有十二、九、七、五、三之差,君禮大夫三獻,太祝令進三爵於配食者可也。」

  晉散騎常侍任茂議:「按魏功臣配食之禮,敘六功之勳,祭陳五事之品,或祀之於一代,或傳之於百代。蓋社稷五祀,所謂傳之於百代者。古之王臣有明德大功,若句龍之能平水土,柱之能植百穀,則祀社稷,異代不廢也。昔湯既勝夏,欲遷其社,不可,乃遷稷,而周棄德可代柱,而句龍莫廢也。若四敘之屬,分主五方,則祀為貴神,傳之異代,載之春秋。非此之類,則雖明如咎繇,勳如伊尹,功如呂尚,各於當代祀之,不祭於異代也。然則伊尹於殷,雖有王功之茂,不配食於周之清廟矣。今之功臣,論其勳績,比咎繇、伊尹、呂尚,猶或未及。凡云配食,各配食於主也,今主遷廟,臣宜從饗。」大司馬石苞等議,魏氏代功臣,宜歸之陳留國,使脩常祀,允合事理。

  梁武帝初,何佟之議曰:「禘於夏首,物皆未成,故為小祫。於冬,萬物皆成,其禮斯大。近代禘祫,並及功臣,有乖古典。請唯祫祭,乃及功臣。」從之。

  大唐貞觀十六年,有司言:禮,祫享,功臣配享於廟庭,禘享則不配。依令禘祫之日,功臣並得配享。請集禮官學士等議。太常卿韋挺等議曰:「古者臣有大功享祿,其後子孫率禮,絜粢豐盛,礿祠烝嘗,四時不輟,國家大祫,又得配焉。所以昭明其勳,尊崇其德,以勸嗣臣也。其禘及時享,功臣皆不應享。故周禮六功之官,皆配大烝而已。先儒皆以大烝為祫祭。梁初誤禘功臣,左丞何佟之駮議,武帝允而依行。降暨周、齊,俱遵此義。竊以五年再殷,合諸天道之大小,小則人臣不與,大則兼及有功。禮禘無配功臣,誠謂禮不可易。」從之。其儀具開元禮。

通典卷第五十一 禮十一 沿革十一 吉禮十

  天子七祀諸侯附 宗室助祭議 庶子攝祭 

  庶子在他國不立廟議 兄弟不合繼位昭穆議

  兄弟俱封各得立禰廟議 遭難未葬入廟議

  亡失其親立廟議

    天子七祀諸侯附○殷 周 漢 後漢 魏 晉 隋 大唐

  殷制,天子祭五祀:戶一,灶二,中霤三,門四,行五也。歲遍。凡祭五祀於廟門。戶主出入,灶主飲食,中霤主堂室居處。韋昭云:「古者穴居,故名室曰中霤。」行主道路行作者。諸侯大夫與天子同。

  周制,王為群姓立七祀:曰司命,曰中霤,曰國門,曰國行,曰泰厲,曰戶,曰灶。此小神居人之閒,司察小過作譴告者。司命,督察三命。厲主殺罰。司命與厲其時不著,是則春祀司命,秋祀厲也。或者合而祀之也。諸侯為國立五祀:曰司命,曰中霤,曰國門,曰國行,曰公厲。大夫立三祀:曰族厲,曰門,曰行。適士立二祀:曰門,曰行。庶人立一祀:或立灶,或立戶。

  漢立五祀。白虎通云:「戶一祀,春萬物觸戶而出,亦為陽氣之生,欲留之,即祭戶。戶者,人所出入者。灶二祀,夏火主長養萬物,即祭灶。灶者火之主,人所以自養也。門三祀,秋萬物成熟,將內之,從外而入內自守而祭門。門者所以閉藏。井四祀,冬水主萬物伏藏而祭井。井者水主,藏在冬。中霤五祀。六月土王,而祭中霤者,象土位在中也。歲一遍,有司行事,禮頗輕於社稷。」祭五祀,天子諸侯以牛,因四時祭牲也。一說戶以羊,灶以雞,中霤以豚,門以犬,井以豕。或曰:中霤用牛,不得用牛者用豕,井用魚也。

  後漢建武初,有五祀之祭:門,戶,井,灶,中霤也。有司掌之,其祀簡於社稷矣。人家祀山神、門、戶。山即厲也。鬼有所歸,乃不為厲。

  魏武王始定天下,興復舊祀,而造祭五祀:門、戶、井、灶、中霤也。

  晉傅玄云:「帝之都城宜祭一門,正宮亦祭一門,正室祭一戶,井、灶及中霤,各擇其正者祭之。」以後諸祀無聞,唯司命配享於南郊壇。

  隋制,其司命、戶以春,灶以夏,門以秋,行以冬,各於享廟日,中霤則以季夏祀黃帝日,夏季土德王。各命有司祭於廟西門道南,牲以少牢。

  大唐初,廢七祀,唯季夏祀祭中霤。開元中制禮,祭七祀,各因時享,祭之於廟庭。司命、戶以春,灶以夏,門、厲以秋,行以冬,中霤以季夏。其儀具開元禮。

  說曰:天子諸侯必立五祀。五祀者,為其有居處出入飲食之用,祭之所以報德也。歷代同,或五或七。周禮,天子祭七,諸侯祭五,降殺之差也。殷天子、諸侯、大夫皆五。鄭注云殷禮者,以祭法差降殊異故言之。鄭又云:「祭灶,祀老婦人,古之始炊者也。」以此推之,七祀皆應古之始造者焉。馬融以七祀中之五:門、戶、灶、行、中霤,即句芒等五官之神配食者。句芒食於木,祝融食於火,該食於金,脩及玄冥食於水,句龍食於土。月令五時祭祀,只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祭也。許慎云:「月令孟夏祀灶。王者所祭古之有功德於人,非老婦也。」鄭玄云:「為祭五祀,灶在廟門外之東,祀灶禮,設主於灶陘。」祝融乃古火官之長,猶后稷為堯司馬,上公也。今但就灶陘而祭之,屈上公之神,何其陋也!又月令云「其帝炎帝,其神祝融」,文列在上,與祀灶絕遠,而推合之,文義不次,焉得為義也!又左傳云:「五官之神,生為上公,死為貴神。」若祭之灶陘,豈傳謂貴神乎!特牲饋食禮云「尸謖而祭饎爨」,以謝先炊者之功。知灶神是祭老婦,報先炊之義也。臧文仲燔柴灶,夫子譏之云「盛於盆,樽於瓶」,若是祝融之神,豈可以盆瓶之器,置於陘而祭之乎?鄭沖云:「五祀雖出天地之閒,陰陽之氣,實非四時五行陰陽之正者也。月令春祀戶,祭先脾;秋祀門,祭先肝。此順氣所宜,藏所值耳。又司命則司命星下食人閒,司譴過小神矣。」袁準著正論,以為:「五行之官祭於門、戶、行、灶、中霤。中霤,土神也。火正祀灶,而水正不祀井,非其類也,且社奚為於人家之屋棟閒哉!禮記王七祀,諸侯五,大夫三,冬其祀行,是記之誤也。井不輕於灶,行不唯冬。白虎通云『月令冬祀井』是也。」秦靜云:「今月令謂行為井,是以時俗或廢行而祀井。魏武興復舊祀,而祭門、戶、井、灶、中霤,凡五祀焉。按漢諸儒戴聖、聞人通漢等白虎通議五祀則有井之說,蓋當時已行,中閒廢闕,至魏武重修舊典而祭井焉。高堂生月令仲冬,祀四海井泉。祭井自從小類,不列五祀,儒家誤以井於五祀,宜除井而祀行。」傅玄曰:「七祀五祀,月令皆云祀行而無井。月令先儒有直作井者。既祭灶而不祭井,於事則有闕,於情則不類,謂之井者近是也。」又按白虎通曰:「共工之子曰修,好遠遊,舟車所至,足跡所達,靡不窮覽,故祀以為祖神。」祖者,徂也。徂即行之義也。

    宗室助祭議後魏

  後魏孝明帝熙平二年,侍中江陽王繼表言:「臣功緦之內,太祖道武皇帝之後,於臣始是曾孫。道武帝受命之主,配天郊祀,百代不遷。而曾玄之孫,烝嘗之薦,不獲拜於廟庭,霜露之感,闕陪奠於階席。伏見孝文皇帝著令銓衡,取曾祖之服,以為資蔭;而況曾祖為帝,而不見錄。請付外博議,永為定準。」

  小學博士王僧奇等議:「按孝經曰:『郊祀后稷以配天,宗祀文王於明堂,以配上帝。』然則太祖不遷者,尊王業之初階;二祧不毀者,旌不朽之洪烈。其旁枝遠冑,豈得同四廟之親哉?而四廟者,在當代服屬之內,可以與於子孫之位,若廟毀服盡,豈得同於此例乎?請以四廟為斷。」

  國子博士李琰之議:「按祭統曰:『有事於太廟,群昭群穆咸在。』謂宜入廟之制,率從議親之條,祖祧之裔,各聽盡其玄孫。使得駿奔堂壇,肅承禘礿,則情理差通,事無舛駮。」

  侍中任城王澄等奏:「臣等參議,江陽之於今帝也,計親則枝宗三易,數代則廟應四遷,吉凶尚不告聞,拜薦寧容輒與。高祖孝文皇帝聰明玄覽,師古立政,陪拜止於四廟,哀恤斷自緦宗。即之人情,冥然符一;推之禮典,事在難違。此所謂明王相沿今古不革者也。」

  太常少卿元端議:「祭法云:王立七廟,曰考廟,曰王考廟,曰皇考廟,曰顯考廟,曰祖考廟,遠廟為祧,有二祧。而祖考以功重不遷,二祧以盛德不毀。迭遷之義,其在四廟。記云『五廟之孫,祖廟未毀』,雖為有所援引,然與朝儀不同。如依其議,匪直太祖曾玄,諸廟子孫,悉應陪列。既無正據,竊謂太廣。」

  靈太后令曰:「議親律注云:『非唯當代之屬籍,歷謂先帝之五代。』此乃明親親之義篤,骨肉之恩重。公卿眾議,以遠及諸孫太廣致疑,百僚助祭,可得言狹也?祖廟未毀,曾玄不與壇堂之敬,便是宗人之昵,反外於附庸,王族之近,更疏於群辟。先朝舊儀,草刱未定,刊制律憲,垂之不朽。琰之援據,甚允情理。可依所請。」

    庶子攝祭周

  周制,曾子問:「宗子為士,庶子為大夫,其祭如之何?」孔子曰:「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。貴祿重宗也。上牲,大夫少牢。祝曰:『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』。介,副也。不言庶,使若可以祭然。若宗子有罪,居於他國,庶子為大夫,其祭也,祝曰『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』。此謂宗子攝大夫也。攝主不厭祭,不旅,不嘏,不綏祭,不配。皆避正主也。厭,厭飫神也。厭有陰有陽,迎尸之前,祝酌奠,奠之且饗,是陰厭也。尸謖之後,徹薦俎敦,設於西北隅,是陽厭也。此不厭者,不陽厭也。不旅,不旅酬也。不嘏,不嘏主人也。不綏祭,謂今主人也。今主人,謂攝主也。若正主人,即得綏。綏,謂減毀神前饌,若神有饗也。不配者,祝辭不言以某妃配某氏也。綏,許恚切。敦音對。布奠於賓,賓奠而不舉。布奠謂主人酬賓,奠觶於薦北也。賓奠謂取觶奠於薦南也。此酬之始也。奠之不舉,止旅也。不歸肉。肉,俎也。謂與祭者留之共燕耳。其辭於賓曰『宗兄、宗弟、宗子在他國,使某辭』。」辭猶告也。宿賓之辭也。與宗子為列,則曰宗兄若宗弟。昭穆異者,曰宗子而已。其辭若云「宗兄某在他國,使某執其常事,使某告」也。曾子問:「宗子去在他國,庶子無爵而居者,可以祭乎?」孔子曰:「祭哉!」有子孫存,不可以乏先祖之祀。「請問其祭如之何?」孔子曰:「向墓而為壇,以時祭。不祭於廟,無爵者賤,遠避正主。若宗子死,告於墓,而後祭於家。言祭於家,容無廟也。宗子死,稱名不言孝,孝,宗子之稱,不敢與之同也。其辭但言「子某薦其常事」也。身歿而已。至子可以稱孝者也。子游之徒,有庶子祭者,以此,以,用也。用此禮祭也。若義也。若,順也。今之祭者,不首其義,故誣於祭也。」首,本也。

    庶子在他國不立廟議晉

  晉劉氏問蔡謨曰:「非小宗,及一家之嫡分張不在一處,得立廟不?」答曰:「禮,宗子在他國,而庶子在家,則祭。先儒說曰:『有子孫在,不可以乏先祖之祀也。』不乏祀者,明宗子在他國,不得廟祭,故令庶子祭於家也。苟在他國,雖是宗子,猶不得立廟,況非嫡長乎!」

    兄弟不合繼位昭穆議晉 東晉 大唐

  晉武帝泰始四年,詔荀崧紹高祖彧封爵,繼崧兄敬侯。崧父太尉顗以為宜依文帝、景帝,同為一穆。崧顧命子蕤垂範,遵而奉焉。

  東晉元帝建武中,尚書符云:「武皇帝崩,遷征西府君;惠皇帝崩,遷章郡府君;懷帝入廟,當遷潁川府君。」

  賀循議:「古者帝各異廟,廟之有室,以象常居,未有二帝共處之義也。如惠懷二主,兄弟同位,於禘祫之禮,會於太祖,自應同列異坐而正昭穆。至於常居之室,不可以尊卑之分,義不可黷故也。昔魯夏父弗忌躋僖公於閔上,春秋謂之逆祀。僖公,閔之庶兄,閔公先立,嘗為君臣故也。左氏傳曰:『子雖齊聖,不先父食。』懷帝之在惠帝代,居藩積年,君臣之分也;正位東宮,父子之義也。雖同歸昭穆,尊卑之分與閔僖不異,共室褻黷,非殊尊卑之禮。以古義論之,愚謂未必如有司所列,惠帝之崩,當已遷章郡府君,又以懷帝入廟,當遷潁川府君,此是兩帝兄弟各遷一祖也。又,主之迭毀,以代為正,下代既升,則上代稍遷,代序之義也。若兄弟相代,則共是一代,昭穆位同,不得兼毀二廟,禮之常例也。又殷之盤庚,不序陽甲之廟,而上繼先君,以弟不繼兄故也。既非所繼,則廟應別立。由此言之,是惠帝應別立,上祖宜兼遷也。故漢之光武,不入成帝之廟,而上繼元帝,義取於此。今惠懷二帝,不得不上居太廟,潁川未遷,見位餘八。非祀之常,不得於七室之外假立一神位。」庾蔚之謂:「爾時愍帝尚在關中,元帝為晉王,立廟猶以愍帝為主,故上至潁川為六代。懷、景二帝雖非昭穆之正數,而廟不合毀,是以見位餘八也。」循又議曰:「殷人六廟,比有兄弟四人襲為君者,便當上毀四廟乎?如此四代之親盡,無復祖禰之神矣。又按殷紀,成湯以下至於帝乙,父子兄弟相繼為君,合十二代,而正代唯六。易乾鑿度曰:『殷帝乙,六代王也。』以此言之,明不數兄弟為正代。」

  大唐開元四年,太常卿姜皎及禮官太常博士陳貞節、蘇獻等上七廟昭穆議曰:「禮,天子三昭三穆,與太祖之廟為七,而太祖常存,聖人之大典也。若禮名不正,則奠獻無序矣。謹按中宗孝和皇帝在廟,七室已滿。今太上皇是中宗之弟,以六月升遐,甫及仲冬,禮當遷祔。但兄弟入廟,古則有焉,遞遷之禮,昭穆須正。謹按晉太常賀循議:『兄弟不相為後也。故殷之盤庚,不序於陽甲,而上繼於先君;漢之光武,不嗣於孝成,而上承於元帝。』又曰:『晉惠帝無後,懷帝承統,懷帝自繼於代祖,而不繼於惠帝。其惠帝當同陽甲、孝成,別出為廟。』又曰:『若兄弟相代,則共是一代,昭穆位同,不可兼毀二廟,此蓋禮之常例。』荀卿子曰『有天下者事七世』,謂從禰以上。尊者統廣,故恩及遠祖。若旁容兄弟,上毀祖考,此則天子有不得全事七代之義也。孝和皇帝有中興之功,而無後嗣,請同殷之陽甲、漢之成帝,出為別廟,時祭不虧,大祫之辰,合食太祖。奉睿宗神主升祔太廟,上繼高宗,則昭穆永貞,獻祼長序,禮也。此萬代之典,敢不颺言。」從之。改造中宗廟於太廟之西。

  時河南人孫平子上封事曰:「臣竊見今年正月,太廟毀,此乃躋聖賢之所致也。臣按左傳云:『君薨,卒哭而祔,祔而作主,特祀於主,烝嘗禘於廟。』今日有違於此也。昔魯文公二年,宗伯弗忌躋僖公於閔公上,後致太室壞,春秋異而書之,今日有同彼也。君子以弗忌為失禮。又按五行志書,僖公雖閔公之兄,嘗為閔公臣,臣在君上,是為失禮,遂令太室壞。且兄臣於弟,猶不可躋之弟上,弟臣於兄,可躋弟於兄上耶!昔莊公三十二年薨,閔公二年吉禘。自薨至禘,尚有二年,春秋猶非之失禮,況夏崩冬禘,不亦太速乎!諸議云太廟中央曰太室,尊高象也。魯自是陵夷,將墜周公之祀。以此斷之,即太廟毀,亦今日將欲陵夷之象,墜先帝之祀也。斯亦上天祐我唐國,乃降此災。以陛下去年禘孝和於別室,吉祭於太廟。未祭孝和,先祭太上皇,此乃與僖閔事同,先臣後君也。昔躋兄弟上,今弟先兄祭,過有甚於古也;昔登臣君上,今亦如之,事豈不同耶?昔太室壞,今聖朝太廟毀,變豈不同耶?若以兄弟同昭,則不合出致別廟;若以臣子一例,則孝和合進為昭。昔武氏篡國十五餘年,孝和挺劍龍飛,再興唐祚,此則有大功於天下也。今禘於別室,是廢先聖之訓,棄中興之功,下君上臣,輕長重幼。昔晉太康五年,宣帝廟地陷梁折。八年正月,太廟毀陷,改作殿,築階下及泉。更營新廟,遠致名材,雜以銅柱,自八年九月造,至十年四月乃成。十一月,又梁折毀壞。以此言之,天降災譴,非枯朽也。晉不知過,天下分崩,王室大亂。特望天恩,少垂詳察,速召宰相以下謀議,移孝和入廟,何必苦違禮典,以同魯、晉哉!」詔下禮官議。蘇獻固執前議。平子口辨,所稱咸有經據。蘇頲為宰相,獻即頲從祖兄。平子竟被貶為康州都城尉,至任,尋卒。

    兄弟俱封各得立禰廟議晉 宋

  晉中山王睦上言乞依六蓼之祀皋陶,杞鄫之祀相立廟。按睦,譙王之弟,兄弟俱封,今求各立禰廟,下太常議。

  博士祭酒劉熹等議:「王制諸侯五廟,是則立始祖,謂嫡統承重一人,得立祖禰之廟,群弟雖並為諸侯始封之君,未得立廟也。唯今正統當立祖廟,中山不得並也。後代中山乃得為睦立廟,為後代子孫之始祖耳。」

  司徒荀顗議以為,宜各得立廟。時詔從顗議。又詔曰:「禮,諸侯二昭二穆,與太祖之廟而五,太祖即始封君也,其廟不毀。前詔以譙王、中山王父非諸侯,尊同,禮不相厭,故欲令各得祭以申私恩也。然考之典制,事不經通。若安平王諸子並封,皆得立廟祭禰,親盡數終,其廟當毀,無故下食支庶之國,猥更隨昭穆而廢,非尊祖敬宗之義也。其如前奏施行。」

  虞喜曰:「譙與中山俱始封之君,父非諸侯,尊同體敵,無所為厭,並立禰廟,恩情兩伸,荀議是也。詔書所喻,恐非禮意。今上祭四代,自以諸侯位尊,得申其恩,祭及四代,不論毀且不毀,為始封之君,則譙王雖承父統,禰廟亦在應毀之例,不得長立也。又安平獻王自為始封,諸子雖別封,而同為諸侯,諸侯尊同,故不復各立,此則公子為諸侯不得立禰廟也。而譙王父非諸侯,使與諸侯同列,不得並祭。或難曰:『禮,庶子不祭禰,明其宗也。若俱得祭父,則並統二嫡,非明其宗也。』答曰:『若宗子與庶子位俱為士,禰已有廟,無為重設,與公子為諸侯不立禰廟同也。若尊卑不同,則己恩得施,並祭無嫌也。禮,大夫三廟,太祖百代不遷者也。使大夫之後有庶統為諸侯者,當上祭四代,四代之前不得復祭。若當奪宗,則大夫太祖為廢其祀。以此推之,明得兼祭。一者恩得伸,隨代而毀;一者繼太祖百代不替也。』」

  徐禪非荀是虞曰:「愚等謂尊祖敬宗,禮之所同。若列國秩同,則祭歸嫡子,所以明宗也;嫡輕庶重,禮有兼享,所以致孝也。今譙王為長,既享用重祿,中山之祀,無以加焉,二國兩祭,禮無所取,詔書禁之是也。詔稱安平獻王諸子並封,不可各全立廟,是荀暢之義美矣。然愚謂中山父非諸侯,而祭更闕疑如禮意也。虞徵士答衛將軍虞喜以嫡為大夫,庶為諸侯,諸侯禮重,應各立廟,禪謂為允矣。喜曰尊同體敵,恩情兩伸,諸兄弟俱始為諸侯,命數無降。今士庶始封之君,尚得上祭四代,不拘於嫡,以貴異之。況已尊同五等,更嫌不得其均用豐禮,並祭四代,所以寵之,理非替宗。此蓋先王以孝理天下,肅恭明祀之達義也。昔周公有王功,魯立文王之廟,鄭有平王東遷之勳,特令祖厲,是為榮之,非計享之祭在於周室,魯鄭豈得過之哉!」

  宋庾蔚之謂:大夫、士,尊不相絕,故必宗嫡而立宗,承別子之嫡謂之宗子,收族合食糾正一宗者也。故特加齊縗三月之服。至四小宗則服無所加,唯昆弟之為人後,姊妹雖出,一降而已。曾子問「宗子為士,庶子為大夫,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」。鄭云「貴祿重宗也」。上牲,大夫少牢者也。小記「庶子不祭禰者,明其宗也」。明尊宗,不敢別祭也。至諸侯尊絕大夫,不得以太牢祭卿大夫之家,是以經無諸侯為宗服文,則知諸侯奪宗各自祭,不復就宗祭也。又諸侯別子封為國君,亦得各祭四代。何以知其然?諸侯既不就祭,人子不可終身不得享其祖考,居然別祭四代。或疑神不兩享,舉魯鄭祭文祖厲足以塞矣。徐以弟祿卑於兄,不得兩祭;虞以為可兩祭,由於父非諸侯:又未善也。

    遭難未葬入廟議晉

  晉懷帝蒙塵,崩於平陽,梓宮未反京師。元帝立廟之時,欲遷入廟,喪已過三年。太常賀循議云:「懷帝梓宮未反,遭時之故,事難非常,不得以常禮自拘,宜以時入太廟,修祭祀之禮。」

    亡失其親立廟議晉

  晉劉智釋問曰:「『亡其親者,不知其死生則不敢服,然則終身不祭乎?』智曰:『唯疑其生,故不敢服也;必疑死焉,可不祭乎!古之死者必告於廟。今亡其親,必告其先廟,使咸知之。求之三年,若不得也,則又告之。告之者,欲令其生也,則隨而祐之。其後疑,祭必告,令知其疑,不受他鬼,死者終歸饗也。祝辭以告疑,則遠廟不遷矣。憑靈之心,加崇於尊,此孝子之情也。』」